第2章

「把這個錢省下來，抓緊時間再生個兒子才是正經！弄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小孩子火化不吉利，我看就讓你嫂子給找個地方，直接埋了吧！」

 

大伯娘雖然是當地人，卻根本不想攬這個差事。

 

爸爸媽媽和奶奶對著大伯娘破口大罵：「醫生都說了，我兒子是吃了毒蘑菇才沒的，你這個惡毒的婊子，是不是想毒S我們全家？」

 

大伯娘卻不害怕：「媽，我跟您說了您別自己摘，您非不聽，您自己摘的蘑菇毒S了您自己的孫子，跟我有什麼關系？」

 

兩家人差點打起來。

 

最後，大伯娘隨便在老家找了個地方，又逼著奶奶把弟弟火化，草草埋了進去。

 

連骨灰盒和棺材都沒有買，一個兩毛錢的塑料袋，是弟弟最後的歸宿。

 

這就是平時疼愛他的爸爸媽媽奶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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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孫子，也隻有活著的孫子才是他們的心頭寶。

 

弟弟入土之後，奶奶開始催著我爸媽趕緊再給她生個孫子。

 

她跟我媽放下話：「要是你不能給我生孫子，我就讓我兒子跟你離婚，你帶著你生的賠錢貨給我上大街上要飯去！」

 

我媽不敢吭聲，以前弟弟是她在這個家裡身份的保障，現在她在家裡的地位已經跟我差不多了。

 

從此我媽的生活隻剩下一件事，每天纏著我爸努力生兒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媽的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這讓奶奶非常不滿。

 

奶奶動輒對我媽非打即罵，我媽總是抓著我跟我訴苦。

 

「來兒啊，媽的命怎麼那麼苦啊，怎麼會嫁到你們老王家啊。」

 

我還想說我怎麼命這麼苦，投胎到她肚子裡呢。

 

我想了想，附和著說：「是啊，媽媽你太不容易了，明明是奶奶的毒蘑菇把弟弟害S的，怎麼她還罵你呢？」

 

媽媽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她喃喃地說：「對，都是這個老太婆害S了我兒子！是她害S了我兒子！」

 

奶奶看到我媽拿著衛生巾回來的時候，再一次對我媽破口大罵：「不會下單的雞，早就該拔毛燉了，我還得天天養著你，再不給我生孫子，我就讓我兒子跟你離婚！」

 

媽媽這次沒有隱忍，而是對著我爸說「兒子明明身體那麼壯實，卻被你媽一盆毒蘑菇給毒S了，我苦命的兒子啊，怎麼攤上這個奶奶啊！」

 

這話戳到了奶奶的痛處。

 

她撲上來扯著我媽的頭發打她耳光。

 

「全家人都吃了，隻有你兒子S了，這是他福薄！你個爛貨，敢怪我，看我不打S你！」

 

說著說著，左一巴掌右一拳頭往她身上臉上砸過去，我爸見我媽和奶奶扭打到一起，煩躁地摔了個酒瓶子。

 

「吵吵吵，天天吵！有完沒完！」

 

他上次中毒後，沒有完全康復，奶奶怕花錢，早早地出了院，到現在身體還是很虛弱。

 

可爸爸是個孝子，他不會怪奶奶一句，更是認同奶奶說的要趕緊再生個兒子，早已對我媽十分不滿。

 

他跟我奶奶站在一邊：「我怎麼會娶了你，生個兒子都活不長，你是要讓我絕後！」

 

他也指責我媽，我媽痛哭流涕。

 

突然，我媽看到了站在角落裡的我，衝過來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上。

 

「你這個喪門星！為什麼S的不是你？你應該代替你弟弟去S！你怎麼不去S！」

 

「是你克S了你弟弟，是你！」

 

我抱著頭蜷縮著身體，承受著她的拳打腳踢，心底的恨意更重了。

 

這個家裡，沒有一個人值得同情。

 

我的報復，還不夠。

 

5

 

奶奶這幾天總去早市闲逛，逛著逛著，還真發現很多人在賣一種蘑菇，跟那天她挖回來的差不多樣子。

 

媽媽的話還是刺激了她，她總想證明我弟的S跟她沒關系。她看著買蘑菇的人很多，也跟著湊上去買了一份。

 

但是她不知道，同樣的蘑菇，做法不對，也是會中毒的。

 

她又炒了一盤蘑菇端上桌，我依舊隻啃饅頭，爸爸媽媽猶猶豫豫，奶奶卻十分確定不會有事。

 

「那麼多人圍著買，怎麼可能有毒，大家難道都是傻子嗎？」奶奶說。

 

爸爸這個十足大孝子，見奶奶吃了，也伸出筷子去夾，媽媽卻S活都不肯吃。

 

奶奶大聲呵斥：「賤女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挖的蘑菇不對，還是你生不出來有福氣的孫子！」

 

爸爸當晚又被我媽拉去完成生兒子大業，可是第二天天亮後，爸爸早已沒了呼吸。

 

我媽嚇得叫破了嗓子，奶奶看到我爸的屍體後，哭的暈了過去。

 

我趕緊給大伯打電話，大伯和大伯娘火速趕了過來。

 

奶奶醒了後，抓著大伯的手痛哭，邊哭邊指著我媽痛罵：

 

「這個女人！她纏著你弟弟要生兒子，不顧你弟弟身體還沒恢復，把你弟弟活活累S在床上了啊！」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我爸若是在天有靈，不知道聽到奶奶說他S在女人的肚子上，會不會氣地再S一次。

 

我媽這次卻不幹了，指著奶奶罵回去：「你這個S老太婆！你先毒S了我兒子，又毒S了你兒子，還血口噴人！」

 

奶奶哭嚎著：「我也吃了，可我一點事兒都沒有，你纏著我兒子跟你上床，生生榨幹了我兒子，讓他S在了你的肚皮上啊！我可憐的兒子啊！」

 

奶奶哭的比誰都委屈。

 

大伯惡狠狠看著我媽，我媽不敢說話了。

 

他們都沒注意到，大伯娘打量著我家這棟小破房子問我：「來兒，你爸媽是不是一直在攢錢買房子？」

 

是的，正是因為要在這座城市裡買房，我們家才會過的那麼拮據。

 

平日裡連口肉都吃不上。

 

奶奶和大伯決定帶我爸的骨灰回老家安葬。

 

奶奶說：「孫子是小孩子，不能進祖墳，可我兒子還是要落葉歸根啊。」

 

回到老家後，爸爸的葬禮辦的很隆重。

 

該有的禮節流程一點都不少。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辦的越大，來的人越多，收的禮金越高。

 

花錢的是我媽，收錢的越是奶奶和大伯。

 

在老家，奶奶一遍一遍跟賓客說我媽先是生了個沒福氣的兒子，又讓我爸S在了床上，所有人看我媽的目光都帶著鄙夷，甚至不願意離我媽太近，都跟她保持著距離。

 

奶奶請了村裡的神婆來家裡給我媽驅邪，神婆跳了一段不協調的舞蹈，又給我媽灌下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符水。

 

我媽看著我爸的棺材，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跪在棺材旁邊給我爸守靈，卻聽到大伯娘跟大伯耳語：「來兒她爸媽準備在我們那兒買房呢，這些年他家過的什麼日子你也知道，連口肉都吃不上，這些年不知道攢了多少錢呢！」

 

大伯說：「媽一直跟著他們住，回頭我問問媽。」

 

我置若罔聞，專心致志地往前面的盆裡放黃紙。

 

果然，不一會兒大伯就把奶奶喊去屋裡，我趴在門口聽牆角。

 

「媽，這些年來兒她爸攢了不少錢吧，在不在你手裡？這都是我們老王家的錢，別讓來兒她媽把錢都帶走了！」

 

奶奶說：「具體有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想把租的那一處房子買下來，應該要不少錢吧？原本是想買下來留給來兒弟弟的，可惜……不過你說得對，不能讓來兒她媽把錢帶走，那是我兒子辛辛苦苦賺來的！」

 

大伯根本不用費口舌，奶奶就上鉤了。

 

大伯沒有孩子，奶奶一直擔心大伯老了沒人養老，在我家的時候也總是對弟弟說：

 

「大孫子以後要想著大伯啊，要給大伯養老啊。」

 

奶奶一直覺得大伯是她的好兒子，為了不拖累大伯，才跟著我爸住，還說是為了照顧弟弟。

 

其實就是為了讓大伯省下一點赡養費。

 

奶奶總是說大伯每個月都給她錢，其實都是在平時買菜的錢裡克扣出來的，還要偷偷塞給大伯。

 

我爸媽不是不知道這件事，而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弟弟是奶奶唯一的孫子，自從有了弟弟後，奶奶摳出來的錢也不全給大伯了，那時候起，大伯就記恨上了我家。

 

現在，我爸和弟弟都S了，大伯成了奶奶心裡最重要的人，我家裡的存款，自然都要給大伯才行。

 

奶奶想了想，決定親自跟我媽爭奪財產。

 

6

 

「我兒子留下的錢，有幾十萬吧？趕緊把錢交出來，這是我們老王家的財產！」

 

奶奶對我媽吼道。

 

我媽記恨奶奶逢人就說她克夫克子，也為了自己以後的生活，自然不肯往外拿錢，一口咬S說沒錢。

 

奶奶冷冷一笑，直接把我媽鎖在屋裡，不給飯不給水。

 

「賤貨，我看看你能堅持多久，想清楚，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我媽拼命地拍打著房門，奈何沒人理會。

 

奶奶和大伯警告我，如果我敢給我媽開門，就把我一起關進去餓S。

 

我連連搖頭說不敢。

 

我問奶奶和大伯：「為什麼要把我媽關起來還不給吃喝？」

 

奶奶第一次溫聲細語地跟我說話。

 

「傻孩子，奶奶還不是為了你？你媽手裡拿著你爸爸留給你的錢，她要是帶著錢去嫁人，你怎麼辦？」

 

我點點頭，「奶奶對我真好！」

 

我離開後，大伯對奶奶說：「來兒這小丫頭啊，真是好騙。」

 

我拿出手機，聽了一遍錄音回放，嗯，很清晰。

 

奶奶跟大伯說：「老大，我把錢給你要過來，你也別去那麼遠了，就在我們縣城裡買套房子，趕緊跟你家裡不能下蛋的那隻雞離婚，離了婚也能從她那裡分些錢，找個能生兒子的女人，給我生個大孫子！」

 

大伯連連點頭，我把這些話也錄了下來。

 

我媽被關在房子裡，沒有水沒有飯，已經好幾天了。

 

我過去勸她：「媽，你把錢給他們吧，要不你餓S了，他們還是會把錢拿走啊！」

 

我媽有氣無力的喊：「他們怎麼敢把我餓S，難道他們不怕坐牢嗎？」

 

我嘆息著：「媽，你先後沒了兒子又S了丈夫，奶奶跟大伯說你想不開跟著去了，誰能懷疑呢？」

 

我媽的聲音變得驚恐起來：「不會的，他們不會的，他們怎麼敢S人？」

 

我幽幽地說：「可是今天我聽到大伯去買農藥了啊。」

 

我媽嚇壞了，她哭著喊著讓我想辦法救救她，我也沒辦法啊。

 

但是我把大伯和奶奶的計劃告訴了大伯娘。

 

大伯娘眼神陰狠地盯著我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大伯娘是二婚，帶著兩個孩子嫁給大伯，所圖的也不過是大伯能掙錢給她養孩子，這麼多年，她沒有給大伯生下一兒半女，沒少被奶奶嘮叨。

 

奶奶早就看她不順眼，所以她才沒管奶奶挖毒蘑菇，自顧自把孩子帶回了娘家。可是那些蘑菇，大伯是認識的，大伯卻沒有告訴奶奶那些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