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無比開明，不催婚也不催生，隻催著我努力上進。

 

她總是教育我：

 

「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女人啊，還是要自己有本事才行。」

 

我曾覺得自己萬分慶幸，遇上這麼一個三觀端正的媽。

 

後來我查出癌症，全家都鼓勵我積極治療。

 

我隨口感慨了一句：

 

「還沒嘗過愛情的滋味呢，等我痊愈了，就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我媽眼神一縮，立刻給我辦了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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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情迅速惡化，沒多久就病S在了家裡。

 

臨S前，我媽說：

 

「原本想著你痊愈了還能繼續給家裡掙錢。」

 

「可你要是戀愛結婚了，那你賺的錢肯定不能留給家裡了。」

 

「還不如現在S了，你的房子車子存款都是我的！」

 

「隻要我手裡捏著錢，你哥你嫂子以後都會更加乖乖孝順我。唯唯啊，媽還得謝謝你送給媽的這般好日子呢！」

 

這時我才明白，我媽為什麼不催婚不催生，為什麼逼著我上進。

 

恨意迸發，眼睛一閉一睜，我竟然回到查出癌症的那天。

 

1

 

我瞪大眼睛看著手裡拿著的診斷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慢慢地，周圍嘈雜的聲音湧入我的耳朵。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我終於確定，我重生了！

 

可惜的是，我重生在查出癌症的這一天。

 

盡管如此，我依舊無比激動。

 

重來一次，總是有活下去的機會的。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我媽打過來的。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之後，按下了接通鍵，我媽的聲音立刻傳出來：

 

「唯唯啊，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怎麼樣啊？」

 

她語氣焦急又忐忑，像極了一個擔心孩子的母親。

 

如果不是經歷了上一世，我絕對想不到我媽擔心我的原因隻是害怕我不能繼續賺錢。

 

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恨意再次從心底翻湧出來，我不敢開口說話，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無所顧忌地罵出來。

 

「唯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真的查出什麼病了？」

 

我媽的語氣更加焦急了，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我再次穩住情緒，故作輕松地笑了一聲：

 

「媽，醫生說我就是勞累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這麼年輕，能有什麼病，你說是吧？」

 

聞言，我媽在電話那頭長舒一口氣：

 

「哎，沒病就好，你這麼年輕，能有什麼病啊。」

 

「晚上回來吃飯吧，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油悶大蝦。」

 

我略微思索一下，答應下來。

 

掛斷電話後，我立刻返回醫生辦公室，仔細地了解我的病情。

 

醫生說，甲狀腺癌分為好多種，我比較幸運，我患上的這種正好是比較溫和的一種。

 

積極治療，接受手術，預後一般比較好。

 

五年存活率有百分之九十多。

 

了解清楚以後，我長舒一口氣。

 

還好，老天待我還好。

 

突然，我想到上輩子我的病情迅速惡化後S亡，我問醫生：

 

「如果我暫時不治療，是不是很快就會S掉？」

 

醫生搖搖頭：

 

「你這種病，就算現在不治療，活個兩三年是沒問題的。」

 

「但是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以後未必還有接受手術的條件，所以我還是建議你盡早入院做手術。」

 

「畢竟你年紀輕輕的，可別拿自己的身體冒險啊。」

 

我謝過醫生走出診室，臉色瞬間不好了。

 

上輩子我怎麼會S得那麼快？

 

回想起我媽說過的話，我幾乎可以肯定，是他們做了手腳。

 

也就是說，上輩子我很可能並不是S於癌症，而是S於親人的加害！

 

我媽肯定是有份參與的，我哥呢？

 

他到底有沒有參與謀S我？

 

這一切我都沒辦法證實，但是不妨礙我現在恨得牙痒痒。

 

想到這裡，我渾身冰冷，牙齒打顫，雙腿顫抖到不能站立。

 

我靠著牆蹲下來，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自己安慰著自己：

 

「褚唯，沒關系。老天可憐你，給了你從頭再來的機會。」

 

「褚唯，好好愛自己！」

 

等我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我先回了一趟自己家，把門鎖密碼和指紋改掉，又找人做了一份假的檢查結果，然後才開車朝我媽家裡趕去。

 

我內心默默念叨著：

 

媽媽，你的小女兒回來討債來了，你準備好償還自己的罪孽了嗎？

 

2

 

我一進家門，我媽立刻迎上來：

 

「唯唯啊，確定身體沒事吧？」

 

我點點頭，伸手從包裡拿出偽造的檢查報告：

 

「當然沒事，媽，你就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

 

「醫生說了，我隻是勞累過度，休息一段時間就行了。」

 

我媽仔細看過檢查報告之後，才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

 

「哎呦，嚇S我了，我可擔心你了。」

 

「我就你跟你哥兩個孩子，生怕你們出點什麼事。」

 

看著我媽純熟的演技，我心裡想著，演技這麼好，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我緩了緩跟她說：

 

「媽，我準備休個長假，好好調養一下身體，這幾年一直沒好好休息過，太累了。」

 

她一聽，立刻急了眼：

 

「你還要休長假？」

 

「有這個必要嗎？請假幾天休息休息不就行了？」

 

我指指她手裡的檢查報告：

 

「醫生說的，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她瞥了一眼手裡的檢查單，然後想了想，擺出一臉痛心疾首得表情：

 

「唯唯啊，媽不是不讓你休息，媽能不心疼你嗎？」

 

「可是前陣子你不是說你有升職的機會嗎？職位高了薪資待遇能提高好大一截吧？」

 

「現在你休長假，會不會對你升職有影響？」

 

「你看咱們家裡也沒什麼後臺，女人在職場混尤其不容易，你可要牢牢把握每次機會啊。」

 

「要不，咱一鼓作氣，等你升職以後，再好好休息？」

 

聽起來，似乎每字每句都是在為我考慮。

 

我還沒說什麼，我哥褚江就從臥室裡出來了。

 

他一邊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一邊跟我打招呼：

 

「唯唯來了啊。」

 

我奇怪地問道：

 

「你今天不上班？」

 

我媽立刻說：

 

「你哥有點感冒，我沒讓他去上班。」

 

「現在這季節，外面的風冷得很，被吹一下可了不得。」

 

「萬一發展成肺炎，可就糟了！」

 

我心裡冷笑一聲。

 

我都已經累到生病，醫生建議我好好休息，我媽跟我說工作更重要，讓我堅持堅持。

 

我哥就是一個小感冒，連咳嗽都沒聽到一聲，我媽就擔心出門凍著成肺炎，連班都不讓上。

 

這可真是區別對待啊。

 

上輩子我竟然一點兒都沒覺得不妥！

 

我努力咽下心裡的憤恨，不著急，一切都要從長計議。

 

等嫂子下班侄子放學後，我們一家人才整整齊齊坐在餐桌前開飯。

 

我故意跟我媽說：

 

「媽，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身體重要。」

 

「升職的機會以後還會有的，但是身體垮了就什麼都沒了，賺那麼多錢沒命花也沒什麼用，你說是吧？」

 

我媽臉上露出薄怒，張嘴就訓斥我：

 

「褚唯，媽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

 

「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一定要以事業為先，輕傷不下火線！」

 

「你現在就因為一點兒不舒服，連職業規劃都不要了？」

 

「我辛辛苦苦培養你這麼多年，我看還不如養條狗！」

 

我委屈的要S，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小侄子搶先開口嚷嚷：

 

「姑姑，你要是沒命花錢，我可以替你花啊！」

 

「奶奶說了，你不結婚沒孩子，以後你的錢都是要留給我們的！」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眼裡全是不可置信：

 

「媽，你讓我拼命工作，不會就是為了以後給小侄子多留財產吧？」

 

「為了小侄子的將來，你連我的身體健康都不在意嗎？」

 

我媽我哥我嫂子都尷尬不已。

 

我媽反應快，立刻朝著我嫂子吼：

 

「平時都怎麼教孩子的！看看好好的孩子被你教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嫂子臉色通紅，剛想要辯解幾句，就被褚江拉了拉胳膊。

 

褚江笑呵呵地跟我說：

 

「唯唯，你嫂子沒見識，你侄子童言無忌，你可別往心裡去。」

 

「我們平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人要自立自強，哪能靠著別人，你說對不對？」

 

我卻不依不饒：

 

「原來我的家人是想吃我的絕戶？」

 

「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啊？」

 

說著，我馬上起身，作勢就要離開。

 

我媽一看情況不對，立刻衝我哥使了個眼色。

 

我哥會意，狠狠一巴掌扇到我侄子臉上，嘴裡罵道：

 

「小小年紀不學好，哪來的歪心思！」

 

侄子放聲大哭，他又轉頭對著嫂子訓斥：

 

「以後別亂教育孩子！」

 

「你還想算計我親妹妹，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女人？！」

 

3

 

嫂子眼裡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在我哥懇求的眼神中，強忍著不吱聲。

 

我見狀，趕緊攔著我哥，反正已經打完了，他不可能再扇小侄子一巴掌，我正好能做個好人：

 

「哥，說話就說話，你動什麼手啊？」

 

「還有，話也不一定是我嫂子教的，小侄子都說了，是咱媽說的，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罵嫂子呢？

 

「我嫂子給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就連工資你都沒我嫂子高，要不是你娶了嫂子，哪有今天的好日子，你怎麼敢罵我嫂子？」

 

嗯，順帶挑撥離間一下。

 

果然，我哥和我媽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嫂子眼裡的不滿更明顯了。

 

我媽立刻接話：

 

「唯唯，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你嫂子現在是賺的比你哥多一點，但是你個是潛力股，以後肯定有大出息。」

 

「還有，你也不看看你嫂子長得這個樣子，一臉坑，腰比水桶都粗，除了你哥，還有誰能看上她？」

 

嫂子已經壓不住怒火了，衝著我媽喊：

 

「潛力股？快四十歲的潛力股？」

 

「我還沒嫌你兒子身高一六五，你還嫌上我了，老虔婆！」

 

我媽立刻怒發衝冠，張牙舞爪地就想去打我嫂子，嫂子人高馬大，稍微一用力，就把我媽推到地上，我媽疼的直哎喲。

 

「褚江！你老婆反了天了，連你媽都打，你就這麼看著？！」

 

「你要是不把她狠狠打一頓，我就沒你這個兒子！」

 

嫂子斜著眼看著我哥，臉上明晃晃寫著四個大字：

 

「我看你敢！」

 

我哥明顯不敢，剛才罵了嫂子幾句，嫂子能忍下來，要是他敢動手，嫂子絕對會扒了他的皮。

 

嫂子怒目圓瞪，我哥唯唯諾諾，小侄子抽抽嗒嗒地哭著，我媽坐在地上罵罵咧咧，疼得站都站不起來，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去扶她一把。

 

我瞅準時機，假裝接電話：

 

「喂，林總啊，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到。」

 

我直接拎包出了家門，邊走邊說：

 

「你看看，就因為我，家裡鬧成這個樣子，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有點事兒先走了啊。」

 

我坐電梯下去，又從步梯走了上來，趴在門口偷聽裡面的動靜。

 

我媽訓斥小侄子：

 

「以後再你姑姑面前，不能亂說話，記住了嗎？」

 

小侄子瓮聲瓮氣地問：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不都說小姑姑地錢以後都是留給我的嗎？」

 

「你們天天這麼說，我都記著呢！」

 

「為什麼打我，我又沒說錯！」

 

褚江不耐煩地吼：

 

「嚷嚷什麼！」

 

「以後不許在你姑姑面前說這種話，再敢說老子揍S你！」

 

嫂子也不甘示弱：

 

「我兒子才幾歲，懂什麼？」

 

「你們嘴巴嚴一點，不在我兒子面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能跟著你們娘倆學嗎？」

 

「以後你們都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別再我兒子面前說這些歪理邪說，我好好的兒子都被你們教壞了，還想讓我給你們背鍋，要不要臉！」

 

我媽又開始叫喚：

 

「褚江，我覺得我磕到尾巴骨了，你趕緊送我去醫院看看！」

 

我哥卻說：

 

「媽，就是坐地上磕了一下，還用得著小題大做去醫院嗎？」

 

「去醫院不得花錢啊，隨隨便便醫生就開一堆檢查單，幾千塊錢說沒就沒。」

 

「我看你也沒什麼大礙，在家裡歇兩天得了！」

 

我媽嗷嗷喊：

 

「我用不著你出錢，你心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