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樓上房東沒事找事無故漲價，大年三十硬是逼著租客搬家：「我再說一次，我漲價是正常流程，你們要是同意就租，不同意現在就搬，押金一分錢不退！」

 

「房租每月就漲 3000，對你們小姑娘來說不算多！」

 

「而且你們可想好了，我年紀大了，不能生氣，萬一你們要是把我氣出個好歹來，就不是漲房租這麼簡單的事兒了，到時候傾家蕩產賠錢的人，可是你們爸媽！」

 

我被吵得受不了，看不下去上門勸說。

 

誰知房東老太太惱羞成怒，不僅罵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還給租客女孩造黃謠。

 

我忍無可忍二話沒說準備報警。

 

面對無賴房東，租客女孩擦擦眼淚，轉頭看我：「哥，你家有房子出租嗎？」

 

我笑了：「有，可太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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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房子是我的，我就說了算，哪怕今天漲二百明天漲五百我也願意，這是我的自由，你們無權幹涉！」

 

「搞笑，要是不服就別租啊！今晚就給我搬走！我看這大年三十的你們能去哪兒！」

 

「幾個女孩子一點臉都不要，租了一年，連點房租都不願意付，合起伙來佔我便宜是吧？」

 

「怎麼，你想動手啊？我看你們敢動我一下？信不信我當場躺下，讓你們過不好這個年！」

 

……

 

大過年的日子，樓上卻熱鬧異常。

 

房東和房客吵架的聲音甚至比我家春晚聲音都大。

 

我媽擰著眉頭吐槽：

 

「樓上那個S老太婆又開始作妖了，這都十幾戶租客了，沒一個讓她滿意的。」

 

「今天更過分，大年三十也不讓人安生。」

 

「你說人家都是一群外地孩子，但凡有點辦法誰還不願意回家過年？大過年的回不去本來就夠糟心了，現在還非要漲價，人家不給就讓人家搬走，這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兒嗎？就這麼缺這兩個錢嗎？」

 

我爸也附和了幾聲，對樓上老太太表示深惡痛絕。

 

我們是老小區，隔音不好，很快樓上愈演愈烈，聲音透過薄薄一層樓梯傳了下來。

 

不僅為了那幾個年輕的姑娘解圍，也為了還我們耳根子一個清淨。

 

我擰著眉頭打開了門往外走，準備上去主持公道。

 

一頭白發的老太太將身子擠在門口，一手撐著門框防止對方關門，另一手指著門裡的幾個小姑娘就開罵。

 

「一點家教都沒有，敢對著我大呼小叫的，你媽來了都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你們給我聽好了，要是大家都好說好商量，這事說不定就這麼過去了，可你們現在這個態度，我是必須要漲價的！」

 

「三千，我漲三千！」

 

門裡女孩喊了出來：

 

「我們態度怎麼了？要不是你剛才哐哐砸門，我們會被嚇一跳嗎？還有，誰家房東除夕夜漲價的？不同意還非得現在搬走？」

 

「我們租了這麼長時間房子，第一回碰到你這樣的！」

 

老太太冷哼一聲：

 

「第一回碰到？那老娘給你漲漲見識，讓你現在碰一碰！」

 

「你們一群外地破落戶，能住上我的房子都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不然你們出去打聽打聽，誰願意把房子租給你們這種愛搞破壞的人？三天兩頭這壞那壞的需要人修，我之前住了那麼多年都沒事兒，怎麼偏偏你們一住進來就這樣那樣的？還不是你們事兒多！」

 

女孩被她懟得面色鐵青，忍不住握緊拳頭：

 

「張大媽，你說話要講證據的！你家設施老舊，東西壞得快，我們隻不過是正常使用，正常反映罷了，誰每天闲著沒事幹給你故意搞破壞的？」

 

「而且你也有點太過分了，之前說漲三百，我們同意了，漲五百，我們也同意了，現在直接漲三千要湊一萬，真拿我們當軟柿子捏啊！」

 

「誰家一個月房租一萬啊！」

 

……

 

2

 

聽了半天，我恍然大悟。

 

這老太太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她們作妖了。

 

國慶節的時候，老太太就找上門跟她們說要漲房租。

 

因為這片房子地理位置不錯，再加上離她們工作單位近，幾個姑娘圖省事，第一次漲價也就認了。

 

頭一回才漲了三百。

 

大概是老太太覺得談得如此順利，回去左思右想「自己是不是要少了」這個問題。

 

沒隔多久，她又登門了。

 

這次上門，老太太來哭窮了好大一通，還口口聲聲自己老頭走得早，她現在生病了要做手術沒錢什麼的。

 

愣是哄得幾個小姑娘心軟似水，又同意了再加錢。

 

一來二去，一個簡單的三室一廳竟然讓她租了七千塊錢出去。

 

要知道，我們這裡雖然是一線城市靠近市中心的位置，不過小區老舊，肯出五千都算了不得了，哪能一下租得了這麼高的價錢？

 

幾個姑娘一再同意她無理的要求，這才讓老太太覺得她們好拿捏，也就打心底裡更看不起外地人了。

 

這才能在大年三十晚上上門找事，逼著她們再漲三千的租金，要湊一萬塊錢，圖個吉利。

 

一月一萬就拿來租房使，這對幾個剛工作的小女孩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老太太雙手環胸靠在門上：

 

「我再說一次，這房子是我的，別說我要漲價了，就算我現在要收回不出租了，也是我的自由！」

 

「我說白了，你們要是但凡能找到合適的地方，還會租我的嗎？我的房子對你們來說是救命稻草，現在是你們哭著喊著求我，不是我求你們租！你們無權評價我行為的對錯。」

 

門內其中一個女孩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好好勸道：

 

「張阿姨，我們幾個剛工作沒多久，一時間也拿不出那麼多錢租房子，你看就算要漲價的話，能不能年後再說？我們也有時間問家裡要要錢。」

 

「今天大過年的，我們張這個嘴也不好吧？您也有孩子，您也體諒一下我們做子女的不容易，行嗎？」

 

小姑娘見硬的不行就跟她來軟的。

 

其實也是這個道理，今天晚上正值大年三十，就算有天大的事兒也得過了這個年再說，哪有人這會兒上門要房租的？

 

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的，要是她能別這麼過分，這幾個小姑娘興許也挺好說話。

 

這話沒毛病，可聽在老太太耳朵裡就是另一回事兒。

 

果然，她急眼了：

 

「怎麼，你在教我做事？」

 

「我體諒你們，你們誰體諒我了？你們家裡也有房子，要是碰上你們這種給不起房租的租客，你們會怎麼想？」

 

「我再說一次，我漲價是正常流程，你們要是同意就租，不同意現在就搬，押金一分錢不退！反正當初也沒籤合同，我完全可以告你們現在是在非法侵入，強闖民宅懂不懂？」

 

「而且你們可想好了，我年紀大了，不能生氣，萬一你們要是把我氣出個好歹來，就不是漲房租這麼簡單的事兒了，到時候傾家蕩產賠錢的人，可是你們爸媽！」

 

好話賴話都說了，房東老太太就是不聽。

 

這可給門裡的幾個姑娘氣壞了。

 

一個個眼眶通紅，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生怕被老太太訛詐，給家裡惹下麻煩。

 

其中一個個子高些的護著另外倆女孩，往前站了站：

 

「不管怎麼說，張阿姨，今天畢竟大過年的，過了這幾天我們再商量看是繼續住還是搬家，最晚大年初二就給你結果，你再寬限寬限，行嗎？」

 

「而且咱們對峙也就算了，周圍還有這麼多鄰居，萬一吵到別人也不好，影響了別人怎麼辦？」

 

「在這兒僵持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要是萬一鬧到派出所不是更不好了嘛……」

 

老太太軟硬不吃，聽到這話更生氣了。

 

「幾個意思？你要報警啊？行！那你把警察叫來評評理，看看你們這群外地人租房子不給錢是不是有理！」

 

3

 

眼見事情鬧大了已然無法收場，我沒忍住蹭蹭幾步上了樓：

 

「張阿姨，大過年的這是鬧什麼呢？一個房子左漲右漲，金子造的啊？咱們這是老小區，本來就設施老舊，各種上下水什麼的也不好，有人住就不錯了，這也就給了人家，否則誰能接受你一個月七千的租金？」

 

老太太往後一轉，看向仗義執言的我：

 

「接受不了就立馬滾蛋啊，我強迫她們租了嗎？她們不住有的是人住，老舊小區怎麼了，就憑這個地理位置，我七千就能租出去！」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收我的租，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冷冷一笑：

 

「怎麼跟我沒關系？你又吵又鬧，害得我們看不成晚會，而且敗壞我們海市人的形象，為老不尊、搞地域歧視，一口一個外地人這長那短的，外地人怎麼了？誰往上倒騰個幾輩子不是外地人的？」

 

「我剛才聽了會，人家也不是一口咬S不同意，你又何必非得著急今天晚上要錢呢！」

 

「怎麼，難不成過了今天沒明天了？」

 

張老太瞬間炸毛：

 

「你個王八蛋，說誰過了今天沒明天呢？我收我的租關你屁事，你嫌吵把耳朵閉上！」

 

「我還就告訴你，這個錢我今天必須收，要是收不到，你們就都別想過好這個年。」

 

說著，她操著一口本地方言衝樓下嚷了起來。

 

「各位鄰居們看看啊，他們幾個年輕人合起伙來欺負我這個房東，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感情現在租房的才是大爺，我們房東就說什麼也不算了唄！」

 

「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還跟我叫喚起來了，看來不讓你們長長記性，你們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張老太身子矯健，順著門框一屁股就崴進了人家家裡：

 

「你們看我一個老太太就能這麼欺負我嗎？我不活了！要是敢動我一個指頭，我現在就進醫院信不信！」

 

三個女租客嚇了一跳，「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我看了下時間，現在這個時間點，叫物業肯定不現實。

 

但這老太太要是再這麼無理取鬧下去，我看非得警察來才能治得了她。

 

想著，我掏出了手機。

 

老太太餘光掃著我，警惕地問我：

 

「你想幹嘛？」

 

我冷哼道：

 

「當然是報警啊，我還能幹嘛？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糾紛，但你現在大吵大鬧已經涉嫌擾民，我作為一個居民完全有權利讓警察過來看看你的嘴臉！順帶再通知一下你家裡人，讓你女兒去派出所接你去！」

 

說著，我就作勢要撥通電話。

 

老太太不知是害怕進派出所還是害怕讓女兒知道，掙扎著坐起來要搶我手機。

 

眼看她從屋裡出來了，我一個眼神遞給她們。

 

女孩很機智地順手關了門，還在裡面「咔噠」反鎖了一下。

 

老太太懵了。

 

下一秒，她折返衝了回去：

 

「你們這群S千刀的小婊子，敢跟老娘玩心眼！這個房子我不租給你們了，別說漲價三千了，就算你們給我漲五千我也不租了！現在，你們現在就給我搬家！」

 

她把房門砸得咣咣作響。

 

這下不僅我上來了，還有其他幾戶樓下的鄰居們也都上來了。

 

大家堵在樓梯口，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大過年的也不消停，我在家看個電視都聽不清，真是無語！】

 

【何止！我看外面的炮聲都蓋不住她的聲音。】

 

【斷斷續續吵了兩個小時了，沒完了是吧？我看大過年的真得先報個警，讓警察來管管你是吧！】

 

【張阿姨，你都搬走這麼長時間了，就讓人家安心住著唄，漲三五百的夠你幹嘛？反正你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幹嘛好好的為難別人？】

 

……

 

聽到這些話，她敲門的手頓了頓：

 

「你們懂什麼！」

 

眼見大家聲討她的情緒越來越高漲，張阿姨不再敲門了。

 

她忿忿地踹了腳防盜門，又狠狠地剜了我們一眼。

 

「行，你們給我等著！」

 

「這個房子你們要是能住下去，我就不姓張！」

 

老太太撞開人群，跌跌撞撞地邊打電話邊下樓。

 

隱約間我還聽到些諸如「婊子」「漲價」「幫手」之類的話，不知她又有什麼黑心打算。

 

見當事人走了，其他人沒過一會也就四散離開了。

 

門裡的人見老太太走了，第一時間打開門要我進去，說多虧了我，老太太才能這麼容易就離開，怎麼說也要感謝感謝我。

 

我想了想，畢竟一個大男人進人家屋子也不太好，打算在門口跟她們嘮一嘮了事。

 

不嘮不知道，這一嘮交換了信息，我才知道這老太太有多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