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祁源功成名就時，他的白月光歸國。

 

他嗤之以鼻地笑，說和她相愛的那八年零三十三天，就當是喂了狗。

 

而我平靜地提了離婚。

 

「你可以說你曾經愛了她十年八年，但唯獨不能是這個答案。」

 

如果早已不在乎，相愛的時間怎麼可能精確到天。

 

他試圖用語言隱藏愛意，卻忘了眼神難掩波瀾。

 

01

 

祁源的發小陳知舟給孩子辦滿月宴，我和祁源帶著禮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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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長開了不少，白裡透著粉，眼睛又大又圓，我去抱她的時候她還一直衝我笑。

 

我拿出給孩子買的金鎖，連同禮盒一起遞給孩子的奶奶。

 

平日裡一臉嚴肅的宋老師，此時臉上帶著笑，望向孩子的時候滿臉都是柔情。

 

這個孩子，應該是來得極好，拯救了她父母的婚姻危機，又討家裡老人的喜歡。

 

宋老師接過我懷裡的孩子：「我們家政寧很喜歡你呢，思嘉呀，你和祁源什麼時候也要一個孩子。」

 

「現在沒緣分，等以後吧。」我熟練地回應，又露出絕對不出錯的笑容。

 

「阿姨，這孩子叫政寧呀，真好聽，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寧』的『政寧』嗎？真好聽。」我發自內心地誇贊。

 

「是啊。」宋老師逗弄著小孩子，臉上滿是笑容，「孩子的爺爺取的。」

 

「恰好她爺爺又往上走了走，老頭子高興，說孫女是福星。」

 

「不過，就算是他位置沒往上升，這孩子我們也喜歡。政寧專挑她父母的長處長，討人喜歡得很，辛苦朝夕了。」

 

我也跟著笑，知道阿姨這是在說給我聽。

 

朝夕是我的閨蜜，她誇孩子就是在認可朝夕。

 

不過，朝夕應該也不需要她的認同了，她馬上就要和陳知舟離婚帶著孩子離開了。

 

滿月酒快開始的時候，大家紛紛入座。

 

這時，來了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帶著禮物上門了。

 

我抬起頭打量她，卻被坐在旁邊的好友拽住了。

 

她小聲問：「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搖搖頭。

 

「她叫袁浠浠。」

 

「她和朝夕老公有過一段，不過這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她家沒搬到國外之前，就在這附近住。」她給我科普。

 

「啊？」我有些吃驚。

 

六七年前，我家還沒搬到這裡，我和朝夕也不認識。

 

02

 

宋老師看見袁浠浠來，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但可能是礙於有這麼多人在場，她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讓人接過禮物，讓袁浠浠入座 。

 

我們這桌還有一個空位，袁浠浠坐在了那裡。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旁邊的祁源，隻見他呆呆愣愣地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袁浠浠。

 

眼神裡似乎帶著迷茫和不甘。

 

我給他發了條消息，又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手機。

 

他突然回過神來，滿臉驚慌，匆匆忙忙看手機。

 

【她和陳知舟之前真的有過一段嗎？那她今天怎麼來了？來砸場子嗎？】

 

朝夕是我閨蜜，我很在乎她孩子的滿月宴能不能圓滿結束。

 

祁源表情很快回我。

 

【我不知道。】

 

【但是，這是他們兩夫妻之間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摻和了。】

 

我迅速打字。

 

【我聽說，她出國之前，家裡就住在這附近，那你們應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呀。】

 

我從小待在國外，也就是這幾年，家裡生意重心從國外轉移到國內，我們一家人才搬到這邊的別墅區。

 

所以他們之間的這些過往，我無從得知，隻能通過詢問。

 

祁源神色有些疲憊。

 

【我們其實不是很熟。再加上，她已經出國很多年了，就算有記憶，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這時，朝夕和陳知舟抱著孩子下樓了。

 

有一桌長輩叫住朝夕，說要看看孩子沾沾喜氣，朝夕笑著和大家說話，把孩子給大家看。

 

而陳知舟則是隨意地往四周看。

 

看到袁浠浠的時候，他明顯一愣。

 

陳知舟很快朝這邊走來。

 

03

 

袁浠浠站了起來，露出笑容：「知舟，好久不見，恭喜你喜得千金。」

 

陳知舟隻是冷笑：「恭喜我，你還不配。」

 

坐在這一桌的人，大多都是和祁源以及陳知舟一起長大的朋友。

 

我們面面相覷，從彼此臉上看到了尷尬。

 

祁源突然站了起來：「我去花園裡轉一轉，這裡有點悶。」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出去了。

 

陳知舟重新走到朝夕身邊，和長輩們說話。

 

現場很熱鬧，大家都在交談，還有把這裡當飯局結交人脈的，所以剛才那段小插曲，並沒有多少人注意。

 

一直到酒宴正式開始的時候，祁源都沒有回來，反倒是袁浠浠說要出去洗手。

 

剛才告知我袁浠浠和陳知舟關系的朋友一臉同情地看著我，我有些疑惑。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有說明白。

 

祁源的表妹拍了她一下：「這大好的日子，你非要提她幹什麼？」

 

「我哥和她已經是過去式了，她還非要坐在我們這桌，真是晦氣。」

 

「別擔心，思嘉姐和祁源哥的關系這麼好，難不成還能被她給拆散？」

 

「是啊，思嘉，你千萬別多想。」另一個人開口。

 

我一頭霧水。

 

人人都讓我不要多想，卻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最後，在我的詢問下，坐在我旁邊的人接著說。

 

「她和你老公也有過一段。」她有些難為情地看著我。

 

「當初，祁源和陳知舟這兩個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人，差點因為這個女人鬧掰。」

 

我愣在原地。

 

竟然是這樣嗎？

 

原來，祁源和袁浠浠是舊識。

 

那現在，他們兩個又去幹嗎了？

 

04

 

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

 

「我有個東西忘在車上了，我去拿一下，你們慢慢吃。」

 

祁源的表妹叫住我：「嫂子，你別多想。」

 

我衝大家笑笑：「你們別擔心，我真的隻是去拿個東西。」

 

「今天是朝夕孩子的滿月酒，我就是遇見再大的事情，都會裝作沒看見的。」

 

我拿完車裡給朝夕額外準備的禮物，然後往回走。

 

路過花園的時候，還是沒忍住進去了。

 

萬一，進去正好能看到什麼呢？

 

我往前走了很遠，在一片幽靜的湖邊，看到了祁源。

 

周圍都是樹，讓人感覺格外安靜和愜意。

 

畢竟，賀家的庭院和花園，可是出了名的大和開闊。

 

聽說順著花園主幹道走，可以直接通往後山。

 

我剛想喊祁源，卻看到袁浠浠從另一岔路口朝他跑了過去。

 

「祁源。」她在距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停住，然後怯怯地開口。

 

袁浠浠衣著精致妝容精致，身上帶著貴氣感，通身的氣派。

 

我看著她，突然想起「回國的白月光」這個詞。

 

那麼，她又是誰的白月光呢？

 

聽說祁源為了她甚至和陳知舟鬧掰了。

 

這樣一看，那就是祁源的白月光吧。

 

我努力使自己不要多想。

 

或許，或許這隻是一場意外，祁源真的隻是想出來透透氣，而袁浠浠心思不單純，所以找了過來。

 

又或許，祁源出來透氣隻是為了避嫌，而他也不知道袁浠浠會出來找他。

 

我在心裡給祁源找了無數個借口，卻已經開始不抱希望了。

 

袁浠浠輕輕地抱住祁源。

 

而祁源，他並沒有推開。

 

這一刻，我知道自己輸了。

 

05

 

袁浠浠抱了他很長時間，然後放開了。

 

她笑容得體，一舉一動盡顯優雅。

 

我站在一旁，仿佛是個小醜，還是那種會偷聽別人說話的笑話。

 

「好久不見，祁源。」

 

袁浠浠去拉祁源的手：「你真的瘦了很多。」

 

下一秒，祁源甩開他。

 

「你不配碰我。」

 

「袁浠浠，當初你拋下我出國的時候，我有沒有說過，有本事你就S在國外，永遠別回來。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袁浠浠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自嘲地笑了幾聲。

 

「祁源，你還是在生我的氣，對嗎？」

 

「我說了我當初是被逼無奈的，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是嗎？」

 

袁浠浠抹去臉上的淚水。

 

「祁源，我不相信你心裡已經沒有我了……」

 

「上周我回國，給你發了很多消息，我說我們見一面吧，你說你已經結婚五年了，讓我不要打擾你。」

 

「然後我說，我想見你一面，如果你心裡對我還有一點點舊情，那就去陳知舟孩子的滿月酒上，我到時候去，我們見一面……」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

 

原本要去國外談生意沒打算來滿月宴的祁源，為什麼改變主意，推了去國外的行程。

 

「祁源，你雖然沒回我，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因為你愛我。」

 

「那是我們相愛的五年呀，我不相信你會任由自己忘掉。」

 

「我賭對了，你真的來了。」

 

「祁源。」袁浠浠小聲哭著撲進祁源懷裡，「你既然來了，那是不是說明我們還有機會？」

 

「我們重新開始吧，祁源。」

 

「我們以前頂著這麼多壓力都在一起了，你甚至為了我還和陳知舟決裂了，我們已經克服了這麼多，怎麼就不能衝破這最後一步呢？」

 

他們在那邊卿卿我我，我站在樹下如墜冰窟。

 

是我之前太蠢了。

 

原來我並不了解他。

 

06

 

當袁浠浠出現，祁源露出那副表情的時候，我就應該有所懷疑的。

 

我不應該選擇相信他的。

 

「祁源，你說句話呀！」

 

「我不信你不願意和我破鏡重圓，現在我們家東山再起了，你媽她肯定不會再嫌棄我再阻攔我們了……」

 

「你隻需要點頭同意和你老婆離婚，我就頂著罵名，頂著一切輿論壓力……和你結婚。」

 

「祁源，你還記得當年那個孩子嗎？你媽拿支票讓我別糾纏你，我一氣之下打了那個孩子……你曾經那麼期待他，對不起，我當時並不想的……」

 

說著，袁浠浠踮起腳尖主動去吻祁源。

 

祁源依舊沒有推開她。

 

我突然覺得，他真的髒S了。

 

我站在那裡渾渾噩噩。

 

剛聯姻時，祁源說他更喜歡柏拉圖式戀愛，他說他不喜歡孩子，如果父母問起來，希望我能幫忙解釋幫忙分擔一些來自長輩的壓力。

 

原來那時，他隻是不希望他的結婚對象是我……

 

祁源猛地推開袁浠浠。

 

「袁浠浠，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是不會離婚的 」

 

袁浠浠一臉震驚：「所以，你真的愛上她了嗎，你明明之前最抵抗聯姻這種事情，你說你長大了要自由戀愛！」

 

「可她是無辜的。」

 

「袁浠浠，不要再糾纏了。我和你相愛的那八年零三十三天，就當是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