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年前，唐景燁和唐景霆兄弟倆臨危受命，率兵攻打北漠。

 

而今大勝歸來，可回來的隻有「唐景燁」和一具棺材。

 

我悲痛欲絕，就要一頭撞S在棺材上，可眼前卻出現了文字。

 

【念禾好可憐，渣男怎麼不S在戰場上，竟然為了睡到自己嫂子，以兄長的身份回歸。】

 

【唐景霆這波操作真六啊！唐景燁一S，他頂替身份，世子之位和多年愛而不得的女人齊齊收入囊中，可謂一箭雙雕。】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頓覺錐心刺骨，痛不可言。

 

原想試探，可唐景霆和貼身下屬的對話讓我徹底跌入谷底。

 

既如此，希望這個謊你能永遠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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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唐景霆看著突然呆愣的我狠狠拉了一把，滿臉怒容。

 

「蕭念禾你還有沒有心？方才還痛苦得要S要活，如今沒人了不裝了？難道從前你和景霆那麼相愛都是裝的？」

 

我回頭看著他，沒來由地說了一句，「你和景霆可真像啊！」

 

他心虛地看向別處，留下一句。

 

「你少胡思亂想，我從始至終愛的隻有傾傾一人。」

 

我苦笑一聲，內心的悲涼似洪水般將我湮滅。

 

是啊！你愛的從始至終都是柳傾傾，而我，又算什麼？

 

原本的試探，隻這一句話就讓我確定他就是唐景霆。

 

燭光明明滅滅，像極了洞房花燭夜。

 

五年前，在我滿心歡喜地踏上花轎，盼望著終於能嫁給唐景燁時，卻有一頂花轎先我一步進了門。

 

我的未婚夫滿臉深情地把丞相府庶女從正門接進府，而我這個尚書府嫡女卻被關在門外。

 

頃刻間，我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唐景燁是我從小愛慕之人，他文武雙全，清風朗月，我一直為能嫁給他而努力，可他心裡依舊隻有柳傾傾。

 

就在我絕望之際，唐景霆出現了。

 

他桀骜不馴，看著我時卻滿臉溫柔。

 

「小爺傾慕你已久，兄長不懂得珍惜，我娶你可好？」

 

那一瞬間，我心跳如擂鼓，唐景燁似突然從我心裡消失。

 

從此住進了他的雙胞胎弟弟唐景霆。

 

成婚後唐景霆對我視若珍寶，我也全心全意。

 

直到今日我才清楚，曾經的一切都是欺騙。

 

那些我以為情深意切的日子，都是他為了柳傾傾在隱忍。

 

他可真是深情，竟對柳傾傾愛慕到這種程度，怕我找她麻煩，所以才娶了我。

 

我瘋了一樣想去找他質問，不敢相信曾經的情意都是假的。

 

可剛走到書房時就聽到了裡面的對話。

 

「恭喜主子得償所願，大爺一S，世子之位直接落到主子手上，還有主子心愛多年的世子妃，不枉您忍辱負重在夫人身旁演戲這麼多年，有時候連屬下都以為您對夫人動了真心。」

 

唐景霆嗤之以鼻，「我從始至終愛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傾傾，隻要傾傾能幸福，我娶誰都無所謂。」

 

【這是什麼史詩級的渣男，這麼愛柳傾傾，直接跟你大哥搶啊！為什麼要害我們禾禾寶貝。】

 

【柳傾傾也不是什麼好人，先勾搭弟弟唐景霆，讓他對她S心塌地，結果卻嫁給了哥哥唐景燁，還不是看上了哥哥的世子之位。】

 

【可憐我們禾禾，渣男為了賤女才娶她進門，一騙就是五年，那些表現出來的恩愛，不過是想讓賤女吃醋罷了。】

 

我心痛到無法呼吸，直接跌坐在地。

 

原來他們愛的都是柳傾傾。

 

原來我最愛之人娶我，竟是為了柳傾傾忍辱負重。

 

這五年，我像個笑話一樣活在他們之間，還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這個真相讓我難以接受。

 

靈堂裡，我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裡。

 

門外的丫鬟小廝紛紛心疼地抹著眼淚。

 

第二日，我夜哭唐景霆的深情舉動被傳得人盡皆知。

 

在旁人眼中，我真的愛慘了唐景霆。

 

2

 

下葬這日，陰雨綿綿。

 

我面無表情地捧著遺像走在前面。

 

唐景霆看著我哭腫的雙眼，似有些於心不忍。

 

「別太傷心了，景霆心裡也是有你的，他在天上自然是不想看到你這樣。」

 

「是嗎？我怎麼覺得他從未愛過我，否則如何舍得我獨自離去？」

 

他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或者他也知道從未愛過我，所以難以開口。

 

立好碑以後，唐景霆看著我開口：

 

「聽說生前相愛的兩人，一方S去，另一方要在墓前跪足兩個時辰，讓S者感受到心誠，他就能安心投胎。為了能讓景霆瞑目，就委屈弟妹了。」

 

呵！弟妹？他叫得可真自然。

 

想來在心裡已經想過很多遍，又或者夢中無數次代替兄長娶了柳傾傾。

 

眾人離開，偌大的山頭隻剩我一人。

 

一場秋雨一場寒。

 

初秋的天，下著小雨，冷風刮過，帶起一陣寒顫。

 

如我的心那樣徹骨的冷！

 

我不明白唐景霆這麼做到底有何用意？

 

他明明心中之人是柳傾傾，卻又要求我對他用情至深。

 

人啊！真不是一般的貪婪！

 

若是從前，莫說跪兩個時辰，我就算隨他而去也是心甘情願。

 

可如今，墓裡是唐景燁，而我的夫君正陪著柳傾傾，我又有什麼理由在這兒跪著。

 

至於冥不瞑目？

 

我當希望他能醒來看看，看看他兄友弟恭的弟弟是如何霸佔他的妻子？

 

回府時天色擦黑，老夫人心疼我，特意讓府醫給我熬了藥。

 

可惜，喝藥也沒壓下病氣，當夜就起了高熱。

 

第二日一早，丫鬟去找大夫，可回來時卻一臉狼狽。

 

我嗓子沙啞，頭暈腦脹地問她。

 

「春桃，發生什麼事了？」

 

「回夫人，世子妃也發高熱了，明明是奴婢先請的大夫，世子爺卻直接把人帶走，還說夫人身子硬朗，即便燒一會兒也要不了命。」

 

聞言我眼眶酸澀，淚水無聲落下。

 

丫鬟以為我委屈，沒了夫君撐腰，日後在府裡必然寸步難行。

 

我確實委屈。

 

想到從前他那偽裝出來的深情，我甚至想，你為什麼不能隱藏得好一些。

 

最好讓我一輩子都不會發現。

 

過了一日，有丫鬟在院中小聲說著：

 

「聽說了嗎？昨日世子爺請大夫是因為兩人房事太激烈，聽伺候的人說一夜叫了七次水，世子爺可真猛。」

 

「世子妃可真幸福，世子爺這麼愛世子妃，房事竟還像新婚夫妻那般孟浪。」

 

聲音不大，我卻聽得清楚。

 

心髒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疼到渾身顫抖。

 

唐景霆竟這麼迫不及待，在他兄長出殯的當夜，睡了他的嫂子。

 

呵！像新婚夫妻，他們可不就是新婚夫妻，畢竟昨夜是唐景霆和柳傾傾的洞房花燭夜。

 

而我們洞房花燭夜那日，前半夜他在房裡，後半夜卻不見人影。

 

【我向神明祈禱，渣男得馬上風，渣女得花柳病。】

 

【真想給京城安個喇叭，向世人宣布小叔和嫂子睡了，讓他們被百姓的吐沫淹S。】

 

【禾禾可能還不知道，洞房花燭夜後半夜，唐景霆可是在他兄長的門外聽了一夜牆角，男人的佔有欲，如今可不得往S裡幹。】

 

原來竟是如此！

 

我笑了，笑著笑著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既然如此，那我放手，成全你們這對痴男怨女。

 

3

 

既然決定放棄，我開始收拾所有有關唐景霆的東西。

 

他喜歡做木雕，手工活很厲害。

 

成婚五年，每年都會有一個我的木偶，還有花燈節時買的各種小玩意。

 

關於他的所有東西，我全部裝進包袱裡燒掉。

 

唐景霆回府時，看到我院中的煙，過來詢問：

 

「燒的什麼？不怕把院子點了嗎？」

 

說話間，他看到曾經雕刻的木偶，大驚失色。

 

「蕭念禾，你瘋了嗎？那是我……我弟弟辛辛苦苦給你雕刻的，你竟敢燒了？」

 

我語氣平靜，「你看錯了，那是我練手時刻壞的。」

 

他正待要詢問時，被柳傾傾的丫鬟叫走了。

 

我看著那些曾經視若珍寶的東西灰飛煙滅，連帶著五年來的感情，也跟著煙消雲散。

 

這日柳傾傾突然找到我，表情倨傲，帶著高高在上的憐憫。

 

「明日陛下設宴，特意為夫君和小叔慶功，小叔不在由你代勞。」

 

她得意的扶了扶發間的玉釵，「如今你隻是個寡婦，今後老老實實聽我的，在府裡也會有你的一席之地，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譏諷一笑，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甩袖離開。

 

慶功宴上陛下獎勵了很多東西，莊子、金銀、綾羅綢緞等。

 

可剛回府，唐景霆就把那些綾羅綢緞和珠寶首飾全部要走。

 

「你一個寡婦日後也不需要這些東西，如今沒了景霆你更應該恪守婦道，省得旁人說三道四。」

 

聽了他的話，我突然覺得很委屈。

 

「沒有人願意當寡婦？為何上天如此不公，讓我失去做母親的權利，又讓我失去夫君，為什麼？」

 

我痛苦質問，不知是在問上天，還是問眼前的人。

 

唐景霆身子微僵，「等傾傾生了孩子，我會給你一個撫養，莫要想太多。」

 

說完直接離開。

 

我冷笑。

 

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合著我不僅要把夫君讓出去，還要給他們養孩子？

 

他是多麼有自信，才以為我不會拒絕。

 

況且我為什麼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他心裡最清楚。

 

三年前的夏至，他突然要帶我去西涼山摘桃子，那時我剛有孕身體不適，想著拒絕。

 

可他根本不給我機會，直接拉我上了馬車。

 

誰知那西涼山竟盤踞了一伙盜匪，唐景霆一人難以招架，就在危險之際我衝過去替他擋了一刀。

 

那一刀直接刺穿腹部，而我也再不能有孕。

 

如今他卻像旁觀者般無所謂地揭露我的傷疤。

 

我很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心？

 

4

 

隔天用完晚膳，柳傾傾跟在後面和我一同回院。

 

路過池塘時停下腳步，語氣裡帶著不甘：

 

「蕭念禾，你如今是不是很得意？用自己夫君的S給自己掙了個三品诰命，人人都對你贊不絕口，不僅有了身份，還有了名聲，現在看起來你才是人生贏家。」

 

我嗤笑一聲，嘲諷地看著她，「怎麼？你羨慕我這喪夫的寡婦？別忘了你的夫君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而我的夫君隻能長眠地下，既然你羨慕，不如我們換換？」

 

她被我說得臉色鐵青，攥著手帕不發一言。

 

我剛要離開，她卻又開了口。

 

「我看你可憐罷了，今後沒了男人隻能孤寡一生，不像我，夫君愛我如命，盡管成婚多年，在床上依舊像個孟浪的少年。」

 

說完還假裝羞澀地用帕掩面。

 

「呵！庶女就是上不得臺面，這種事竟讓你當談資在光天化日之下宣之於口。」

 

「你……」

 

我知道庶女二字是她的逆鱗，聽說在丞相府她並不得寵，若不是唐景燁娶她，丞相夫人隻會把她當做玩物送給有用之人。

 

突然，她猛地拉住我的手小聲道：「嫡女如何？庶女又如何？別忘了我才是世子妃。」

 

然後人直接掉入身後的池塘。

 

我大驚失色，還沒喊人就聽到一聲怒吼由遠及近，接著「嘭」的一聲，一道人影扎進池塘把柳傾傾救了上來。

 

唐景霆目光如炬，雙眼猩紅如暴怒的獅子。

 

「蕭念禾，傾傾這麼善良，你怎麼敢？」

 

我來不及解釋，柳傾傾泫然欲泣：

 

「夫君，別怪念禾，是我不該提小叔的，他們這麼相愛，念禾還沒走出來，沒關系的，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