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景霆卻依舊看著我，「我向傾傾保證過，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哪怕是你。所以為了給傾傾賠罪，你也該受到同樣的懲罰。」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話中的含義，我便被直接踹進水裡。

 

我驚慌失措，不斷掙扎。

 

「救命，救救我，我不會水。」

 

可唐景霆依舊抱著柳傾傾，頭也不回地離開。

 

轉身之際，我看到柳傾傾得意挑釁的嘴臉。

 

心在這一瞬間徹底S去。

 

明明他知道，我最怕水。

 

Advertisement

小時候和家裡的姐妹鬧著玩，我曾不小心掉進魚塘，所有人都不會遊泳，著急地在岸上喊救命。

 

我不斷掙扎，可窒息感還是侵入大腦，那一次，我差點S掉。

 

從此，我開始害怕水，不敢遊湖，不敢坐船。

 

唐景霆都知道，可他卻為了柳傾傾，生生把我推進冰冷的水中，任我自生自滅。

 

原來我在他心裡，真的沒有絲毫地位。

 

5

 

醒來時，老夫人在床邊唉聲嘆氣地看著我。

 

「唉！祖母也沒想到景燁會這樣？自從出徵回來，就像變了個人，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是景霆在我身邊。」

 

我很想告訴祖母，您感覺對了，回來的根本不是唐景燁，而是唐景霆。

 

他枉顧人倫，代替兄長的身份與嫂子苟合在一起。

 

可我不能說，我說了祖母一定受不了。

 

她是如今整個府邸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想讓她傷心。

 

趁著這個機會，我提出自己的想法。

 

「謝謝祖母這麼多年對念禾的照顧，之前我還想著為景霆守著您，照顧您。

 

「可如今您也看到了，府裡怕不再有我的容身之處，我想離開。

 

「我還記得景霆曾經的願望，想遊歷山川，踏遍國土的每一寸，我想帶著他的念想出去遊歷一番。」

 

祖母並未阻攔，隻是心疼地看著我。

 

事情說出來，總算松了一口氣。

 

剩下的就是和家人告別，變賣產業。

 

我打算在秋獵後離開，那幾日唐景霆和柳傾傾都不在，是個離開的好時機。

 

6

 

晨醒給祖母請安時，唐景霆高興得像個毛頭小子，興衝衝跑進房內大聲說：

 

「我的傾傾有孕了，她有了我的孩子。」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說來也是可笑。

 

我和柳傾傾同時嫁進門，除了他們兄弟倆離開的一年，四年時間我們皆無所出。

 

我是因為身體，可柳傾傾不知是何原因也未有孕。

 

沒想到症結竟然在唐景燁身上。

 

這是護國公府第一個孩子，就連祖母也笑開了顏。

 

今日所有下人均得到了賞賜。

 

隨後他策馬去了菩提寺，捐了一大筆香油錢。

 

跨了九十九層臺階，磕了九十九個頭，為那未出生的孩子求得平安福。

 

回到府裡時，膝蓋都磕破了皮，血水浸透衣衫，能想象到當時他該有多用心。

 

可三年前知道我懷孕時，他做了什麼？

 

我記得他的表情剛開始是意外，後來是不可思議，最後才是驚喜。

 

但也僅僅說了一句：「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祖母，讓她高興高興。」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果然，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我很慶幸自己的孩子沒有降生。

 

否則他可能會成為一個爹不疼、沒有娘的可憐孩子。

 

秋獵的前一日，我又看到了那奇怪文字。

 

【哇哈哈，渣男這是良心發現，要自殘以懲罰自己嗎？】

 

【唐景霆怕暴露自己，誰讓他的箭法沒有唐景燁高超，唐景燁堪稱是可以百步穿楊的男子，百發百中從無敗績。】

 

【他若不自殘，就要露餡了，為了留在柳傾傾身邊，他對自己可真夠狠心。】

 

根據指引來到偏院，這裡鮮少有人來，所以無人發現唐景霆。

 

我遠遠看著，並不阻止。

 

其實我比所有人更希望他能暴露，我想知道在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時，他會如何應對。

 

但我知道即便此刻阻止，他也會在秋獵前弄傷自己。

 

如此一來，他可能再也拉不開弓，也沒人會懷疑兄弟倆早已互換身份。

 

柳傾傾說我是人生贏家，其實唐景霆才是。

 

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世子之位，順理成章得到了最愛的女人。

 

讓我都不得不佩服。

 

最終石頭還是狠狠砸在手腕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此刻的我內心卻再也掀不起一絲波瀾。

 

想得到什麼，必須要付出些什麼，這是他應得的。

 

我沒來得及走遠，被他看到。

 

「你來這裡做什麼？」

 

「剛才看到一隻貓。」

 

他狐疑地四下看了看並沒在意，「秋獵想要些什麼？我給你獵來，就當補償你。」

 

我看了看他受傷的手，「不必了。」

 

他裝作無所謂：

 

「這點小傷無礙，傷的是左手，右手還能拿劍，照樣可以打S。

 

「你最近清瘦了許多，景霆看到了也會心疼。

 

「再等幾個月，傾傾把孩子生下來就給你養，把他當做你自己的孩子。」

 

我嗤笑一聲，「不需要了。」

 

看著我漠然的表情，他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追上我不斷詢問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懶得應付，淡漠不語。

 

在他們上馬車離開前，唐景霆繞過人群看向我：

 

「蕭念禾，等我給你獵隻狐狸回來，就當替景霆補償你。」

 

可惜我不需要了。

 

唐景霆，從今以往，勿復相思。

 

7

 

我走了。

 

在他們秋獵的第二日。

 

同家人告別後，爹爹給我派了兩名侍衛。

 

我帶著一個丫鬟和花不完的銀票踏上遊歷之路。

 

這次的秋獵並不順利。

 

唐景霆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勇猛無敵的將軍，忘了受傷的左手。

 

然而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隻斑斓大虎。

 

柳傾傾嚇的吱哇亂叫惹怒老虎。

 

老虎一個前撲，唐景霆趁機把柳傾傾推開，讓她躲好。

 

誰知柳傾傾竟嚇得直接逃跑，剩下唐景霆和老虎纏鬥。

 

幸好前來的護衛聽到聲音解救了他，卻也被咬傷了右臂，再也拿不起劍。

 

想去尋找柳傾傾時，才得知她早就害怕逃跑了。

 

他眼神微怔，突然想到了我。

 

我們成婚後，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護著他的。

 

在一些公子哥說他是紈绔時。

 

在遇到山匪時。

 

我總是那麼勇敢又堅毅地替他擋住所有傷害。

 

隻因為我真心愛他，不忍他受一點傷害。

 

可如今，他最愛的女人卻把危險留給他獨自面對，自己卻跑了。

 

此刻他內心竟有一絲動搖。

 

回到營帳時，柳傾傾看到他受傷的胳膊血流如柱，眼淚簌簌落下。

 

「夫君疼不疼？傾傾幫你包扎。嗚嗚嗚……如果你左手沒受傷就好了。」

 

她一邊給他包扎，一邊在不停的誇贊曾經的唐景燁有多麼厲害。

 

一箭可以射穿三隻鴿子。

 

說自己有多麼愛慕當時的他。

 

說第一次見他英姿就被他吸引。

 

說她對他是一見鍾情。

 

她孜孜不倦地訴說著對唐景燁的愛，卻沒有發現面前男人漸黑的臉色。

 

「夠了。」

 

一聲暴呵打斷柳傾傾滿嘴的愛慕之情。

 

她起身不可思議地看著唐景霆。

 

「唐景燁，你兇我？你瘋了嗎？我給你包扎，說我心悅你有錯嗎？

 

「你沒獵到獵物還受了傷是我的錯嗎？是你自己沒用，衝我發什麼火？」

 

唐景霆咬牙切齒，猛地抓住柳傾傾的頭發，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讓你什麼話都敢說？」

 

柳傾傾絲毫不懼怕，「是又如何？唐景燁你這個廢物，當初真是瞎了眼，你還不如你弟弟，最起碼他S了能給妻子掙個诰命，你呢？一無是處，連個獵物都打不到。」

 

他臉色徹底沉下來，眸光森然。

 

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唐，景，霆。」

 

話落，盛怒之下的唐景霆忘了柳傾傾有孕之軀，一個用力，人就被甩了出去。

 

暈倒之前，她還在想唐景霆在胡說八道。

 

8

 

最終，她的孩子沒有保住。

 

回到府裡，她哭著控訴唐景霆的暴行，卻把之前他說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唐景霆回來後直接進了我的院子，可那裡早已人去樓空。

 

一應物什全都沒了，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院子。

 

他不可置信地左右張望，確定自己沒來錯地方。

 

內心的慌張一瞬間突然爆發，他不顧受傷的身體跑到前院問祖母。

 

「祖母，蕭念禾呢！她人去哪了？

 

「念禾是不是嫌那個院子晦氣搬走了，搬去哪了？祖母快告訴我。」

 

他自欺欺人地想，我那麼愛他又怎會舍得離開。

 

老夫人狐疑地看著他，「景燁，你怎麼了？念禾是你弟妹，即便景霆不在了，她也是你弟妹，你想做什麼？」

 

唐景霆卻忍不住大吼，「我是唐景霆，我是唐景霆啊！我是念禾的夫君，是她最愛的景霆。」

 

老夫人難以置信地睜大眼，身子被這個消息驚得連連後退，跌坐在椅子上。

 

「你這個混賬，你說什麼？」

 

「祖母，我是景霆啊！其實S在戰場上的是兄長唐景燁。可我愛慕傾傾，我想成為她的男人，所以才頂替了他的身份。」

 

老夫人痛心疾首，把拐杖一下下敲在地上，震得人耳膜生疼。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老身怎麼養出你這麼個混賬，你冒充景燁和長嫂苟合，天理難容。」

 

說完這句話，老夫人直接被氣暈過去。

 

國公夫人是安分守己的人，聽了兒子的話，也讓她從心底不齒。

 

即便如此，為了國公府的名譽，依舊吩咐今日聽到這話的人，不得往外傳半個字。

 

她不敢想象，若是被人知道了……唐景霆甚至是整個國公府將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可眼下唐景霆根本不在意旁人，隻想找到我。

 

我離開的消息所有人都知曉，卻無人得知我去了哪兒。

 

他瘋了一般策馬跑到尚書府。

 

我娘看到他的樣子被嚇了一跳。

 

「景燁，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伯母，念禾呢！她在哪？我有事尋她。」

 

「唉！她走了，你也知道景霆的去世對她打擊很大，她想出去走走。」

 

他想直接說出自己的身份，可看著我娘那張充滿擔憂的臉，還是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