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以我不待見他，甚至還揚翻了那一罐子星星。可看著他受傷的神情，我大半夜又睡不著，摸黑跑到院子裡挨個撿星星。

 

總之，初見的回憶並不美好。

 

蘇砚舟聽著我的話，忽然笑得很溫柔：「那時候我想啊，這個小媳婦脾氣有點大，以後我得讓著點。原本我也想將星星撿回來，萬一以後你喜歡呢？可我還沒等我下去，就看見有個小小人影貓著身子，蹲在牆角根挨個兒撿星星，邊撿還邊罵我，說什麼『蘇砚舟太笨了，就算是要討好自己，帶些吃的不就行了嗎』『這麼多星星，折起來手多疼啊』。」

 

他頓了頓，忽然就坐直了身體，然後直勾勾盯著我。

 

「那時我就在想，我這小媳婦，原來是在心疼我啊。」

 

話音落下，原本還算平靜的氛圍忽然間被打破了。原本那些隱隱的猜測，在蘇砚舟深情的眼神裡，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投影的聲音很大，影片裡的人很激烈。

 

而房間裡的氛圍也越來越曖昧，蘇砚舟的眼神溫柔到簡直能拉絲。他伸手鉤了鉤我發尾，因為喝了太多的紅酒，以至於眼角有些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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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開口：「棠月，喜歡我，好不好？」

 

月色正好，眼前的人也很好。

 

一切都剛剛好。

 

所以，水到渠成，一夜纏綿。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身上疼得厲害。蘇砚舟單手撐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玩著我的頭發，見我醒來，低頭在我眉眼落下一吻。

 

「這次，你真的跑不掉了。」

 

門口，悄悄摸摸來了個小老頭，知道我和蘇砚舟一晚上都沒離開房間，笑得都合不攏嘴。

 

11

 

至於最後，直接將訂婚取消，改成了結婚。

 

原先的準備工作早已做好。

 

蘇砚舟也在很早之前，就專門找人給我手工制作了婚紗。他清楚知道我的一切喜好，所以他親自畫的婚紗樣式，完美對我的胃口。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多少還是有些恍惚的。

 

原本以為自己會和江聿風在一起一輩子。

 

沒想到，我跟他的一輩子很短暫。

 

而我和蘇砚舟的一輩子，才剛剛開始。

 

婚禮現場很熱鬧，爺爺喊來了所有親朋好友，還有那些生意上的伙伴。

 

包括江家人。

 

但江聿風並沒有出現。

 

自從他知道我要和蘇砚舟結婚後，他就日日來我家門口蹲著，爺爺不堪其擾，抄起棍子就將人給撵走。

 

不能來，就日日給我發消息，我每次都是直接拉黑。

 

但架不住他頻繁換手機號。

 

每天還是能夠固定收到好幾次騷擾。

 

江聿風就開始改發短信。

 

【阿棠，我們說好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你為什麼不守信用？】

 

【纖纖隻是一個妹妹。】

 

【當年的事，明明就是我們欠了她的。我甚至連你的那一份都還了，就是為了不讓你有心理壓力，你為什麼還是不開心？】

 

【阿棠，我對她真的隻是妹妹之情。】

 

【你別和蘇砚舟結婚，我們說好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我在你爸媽的墓碑前發過誓，你也說過這輩子要嫁給我，我們才是天生的一對。】

 

【蘇棠月，我不信你能這麼快忘了我。婚禮那天我會去搶婚，隻要你心裡有我，就跟我走好不好？】

 

……

 

最後一條短信發過來時，是婚禮的前一夜。

 

蘇砚舟恰好看見，氣得連夜就讓人升級了婚禮現場的安保系統。最後想了大半宿，又默默把我給搖醒，說撤掉了所有安保系統。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我怕你後悔。」

 

我反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指了指已經拍好的結婚照：「明天就要結婚了，別再想些有的沒的，趕緊補覺！」

 

而婚禮也還算順利。

 

順利開始，順利由爺爺將我牽上臺交給蘇砚舟，順利說著「我願意」，可終究沒能順利交換戒指。

 

因為，江聿風闖進來了。

 

他穿著很隆重的西裝，在聚光燈下緩緩走過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求婚戒指，半跪在我面前。

 

「棠月，我說過的，我會來搶婚。隻要你願意跟我離開，我們立刻就去領證，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負你，我會對你好一輩子，嫁給我好嗎？」

 

現場沒有歡呼，隻有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畢竟當初我公布自己退婚，特意將原因寫明了。比如家裡那個柔柔弱弱的妹妹，大家同樣也是有目共睹，這會子裝什麼深情，挺丟臉的。

 

我沒理他，而是將目光落到蘇砚舟臉上。

 

「還猶豫什麼，不趕緊給我戴戒指？」

 

都到這一環節了。

 

蘇砚舟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笑著替我戴好戒指。

 

江聿風臉上的表情還是難看。

 

他像是不明白，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選擇蘇砚舟。

 

「棠月，明明我們才是天生一對。明明你從小到大喜歡的人就是我，我不過是收留了一個女孩子，你就這麼絕情嗎？」

 

我冷笑：「打著善良的幌子，做著自以為正義的事情。我不會被你的善良所感動，我隻會覺得你真蠢。」

 

盛纖纖的媽媽，明明就是因為自己癌症晚期，加上又沒有錢治療，就想著在馬路上碰瓷。就算是賠上自己的一條命，也總能夠為女兒換來一些賠償金。

 

監控錄像明晃晃記錄著，就是盛纖纖自己撞上來的。

 

哪怕是出於人道主義賠了錢，原本也夠了。

 

可江聿風卻偏要收養她，收養便也罷了，還總是分不清界限，反過頭怪我太絕情。

 

「江聿風，你以為自己是絕世大聖父嗎？」

 

什麼妖魔鬼怪都想救。

 

12

 

這場婚禮，到底還是不夠順利。

 

哪怕是已經交換了戒指，也宣布了禮成。

 

但前有江聿風，後又匆匆趕來的盛纖纖。這個看似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姑娘，同樣也穿著一身白裙子，哭得梨花帶雨。

 

她抓著江聿風的胳膊，直接在婚禮現場表白：「當初是你收留了我，我見你第一面，就好歡喜。江聿風，蘇棠月不知道珍惜你沒關系，你還有我，我始終愛著你，也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

 

江聿風一副震驚模樣，他伸手推開盛纖纖：「可是，我隻把你當妹妹。」

 

眾目睽睽下，盛纖纖鼓足了勇氣想告白，自以為對方同樣對自己有感情，所以孤注一擲宣泄出了自己的愛意。

 

「如果你不喜歡我，明知道我媽媽故意碰瓷，為什麼還要收留我？

 

「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會拋下蘇棠月回來陪我？

 

「如果你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給我錯覺，讓我覺得自己在你心裡那麼重要！」

 

說到最後，盛纖纖幾乎是歇斯底裡。

 

江聿風還是一副狀況外的模樣，他張了張嘴，很認真地開口：「因為我把你當作親妹妹啊。」

 

盛纖纖，忽然就沉默了。

 

她瘋了似的往外跑去，邊跑還邊說：「好，那就永遠不要再管我，哪怕我去S！」

 

聽著這話，江聿風又連忙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婚禮現場，大家看了個熱鬧，要開始繼續摟席。

 

我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忍不住搖搖頭：「痴兒。」

 

13

 

盛纖纖情緒太激動。

 

以至於跑到了馬路上, 沒有看到紅綠燈的變化, 直接衝進了車流。

 

最後，被一輛大貨車給撞飛。

 

但她比她媽媽幸運一些，並沒有當場S亡，而是落了個半身不遂, 日後隻能躺在床上, 連手臂也不能動。

 

江聿風親眼見證了這一幕。

 

他呆愣在原地, 忽然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怪我，都怪我……」

 

江聿風再次將所有一切歸咎到自己身上，雖然這一切的確由他造成。

 

盛纖纖做了好幾次手術，可依舊沒辦法恢復如初。整日隻能躺在病床上, 吃喝拉撒都需要有人照顧。

 

江聿風主動承擔這一切, 凡事都親力親為。

 

盛纖纖一遍遍地問：「如果你不喜歡我，不用對我這麼好, 也不要對我這麼好！」

 

江聿風像是根本聽不懂似的。

 

他回答：「你成這樣, 我有責任。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我會一直照顧你。」

 

S人誅心，對於一個徹底陷入情網裡的女人來說。

 

江聿風長年累月照顧著她, 那些和他門當戶對的女孩子都有所耳聞。

 

誰都不願意和江家結親, 但江家隻有這個獨生子。

 

江母生了氣, 不想自己的兒子被盛纖纖耽誤。

 

就故意斷了兩個人的經濟來源，然後把他們趕出了家門。江聿風起先還在親力親為，但有些事情畢竟男女有別, 換衣服換得不及時，又或者因為過於羞澀不敢看，以至於沒能好好清洗, 最後盛纖纖身體爛了一大塊。

 

江聿風終於害怕了。

 

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嫌棄與厭惡。

 

他終於答應了江母的要求, 讓保姆來照顧盛纖纖, 他自己則回家繼承家業。

 

但他名聲早就沒了。

 

江父，是一個非常看重利益的人。

 

在江聿風陷在這些情情愛愛裡時, 江父一次又一次失望, 最後那些從未出現過的私生子也接連回了家。江家吵了又吵, 鬧了又鬧。

 

江聿風, 被一個年紀甚至比他還要大兩歲的私生子壓得SS的。

 

說是私生子，其實是江父初戀的兒子，戀愛時有了他。可江父最後為了事業還是選擇和別的女人結婚, 最後初戀鬱鬱寡歡，很早就去世了。

 

所以那個男人, 恨極了江家。

 

他的目的, 是毀了江父親手建立的商業帝國。

 

14

 

至於我, 如今蘇家的掌權人。

 

那些叔叔伯伯, 依舊還不S心，打著為我好的幌子，整日都想離間我和蘇砚舟, 說他就是為了我的財產與公司。

 

為此不惜使用了一些下作手段。

 

其中包括往我身邊塞好看的小鮮肉。

 

氣得蘇砚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那些叔叔伯伯套了麻袋挨個兒暴揍一頓。

 

哦，江聿風也沒躲過。

 

通通套著麻袋都打了一頓。

 

蘇砚舟出了氣, 又將那些小鮮肉挨個兒撵走，然後湊到我身邊：「說好永不背叛，永不分離的。」

 

我笑：「從未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