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學四年裡，我努力學習相關的知識，充實自己。

 

等到畢業的時候，我憑借出色的成績和導師的推薦進了一家紅圈律所，身邊也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沅沅，快看，豪門霸總求婚現場哎！」就在我整理案子資料的時候，閨蜜許霜拿著手機過來，蹭到我旁邊，語氣興奮。

 

畢業了之後，我就搬出了孟家，在外面和許霜一起合租。

 

聽見她的話，我眼皮都沒掀：「姐，我的姐，我的案子還沒整理呢，再過段時間可就要開庭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餘光忽然頓住。

 

我扭過頭去，直直看著畫面上穿著禮服的女人。

 

是……孟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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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四年前，她眉眼間神採奕奕，一身華貴的禮服穿在她身上，襯託出她姣好的身段。

 

見我在看，許霜小嘴叭叭：「裡面的漂亮姐姐好像是叫孟晏如，說起來還挺巧，也姓孟哎！和你一個姓！」

 

我看了幾眼，見孟晏如滿眼喜悅，心裡也為她高興，嗯了聲，旋即又忙自己的事了。

 

等孟晏如結婚的時候，她給我發來了請柬。

 

我特意請了假，去了。

 

婚禮舉辦得很隆重，孟葉兩家強強聯手，可稱得上一場世紀婚禮。

 

時隔四年不見。

 

再見到面前的人時，恍如隔世。

 

上一次她成婚，還是上輩子了。

 

化妝間裡，見到我，她微微一笑：「清沅，你來了。」

 

我略頷首，替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將一隻精心打造的鳳釵穿在她發間，笑道：「今日的姐姐，當真是如仙女一般呢。」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似是想到什麼，欲言又止，可話到嘴邊，卻隻剩一句：「最近還好嗎？」

 

前世這個時候，我也定了親，在她大婚過後沒過多久也嫁人了。

 

可現在，我依舊孑然一身。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完，應是瞧見了我堅定的眼神。

 

她輕嘆了口氣：「你真是，倔極了。」

 

我笑笑。

 

我從來不後悔我的選擇。

 

17

 

婚禮過後，我又回到了律所。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春去秋來，不知不覺間就過了兩年。

 

我沒想到還會收到孟家人的消息。

 

是孟夫人打來的電話。

 

想到孟晏如，我隨手按了接聽：「喂？」

 

那邊，女人似乎在斟酌措辭，語氣溫婉：「清沅，你姐姐已經結婚了，你爸操心你的婚事，不如這個周末，你回家來一趟？」

 

他們會有這麼好心？

 

許是猜出了我的想法，孟夫人連忙補了一句：「你姐姐也在。」

 

聽見這話，我想了想：「好，周末我會回去。」

 

「嗯，那我們等你。」

 

掛斷電話之後，我又埋頭在案子裡。

 

我所在的律所創始人是個事業女強人。

 

她不隻為富人辯護，也接普通人的案子。

 

所以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我也沒空想那些彎彎繞繞。

 

熬到深夜的時候，我的頭發也在無聲地減少。

 

不過想到可以為更多無助的人提供幫助，讓他們能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權利，縱然辛苦一些，我也甘之如飴。

 

等到周末，我回到孟家。

 

孟晏如也在，不過她的神情卻沒有之前見到的那麼好了，眼下有了烏黑，神思萎靡。

 

來之前我特意查了一下。

 

葉家長子風流，在這兩年裡，桃色新聞不斷，幾乎不著家。

 

而孟晏如在家當全職太太，並無所出，就更不受待見。

 

我原以為有了孟葉兩家的聯合，孟家的實力會飛速提升，但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見到我，孟夫人露出一個笑來，親親熱熱地來摟我：「你這孩子，這麼久不回家，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

 

我避開她的手，並沒有錯過她看見我時那一剎那的厭惡。

 

人怎麼會輕易改變呢。

 

除非有求於人。

 

18

 

「說吧，什麼事？」我坐在沙發上，目光掃向孟父。

 

比起四年前，現在的我年薪百萬，有養活自己的底氣。

 

對上我坦然的眼神，孟父臉色一沉：「你這麼久不回家，現在一回來就是這種態度？」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孟夫人急忙打圓場，又在我對面坐下，試探道，「清沅啊，你現在有男朋友了沒有啊？」

 

「沒有。」

 

我的話一出，女人的眼裡劃過一道亮光。

 

我注意到，卻並不在意，緊接著道：「目前也不打算結婚。」

 

孟夫人的眼神暗下來，看向了孟父。

 

果不其然，孟父端起大家長的態度，張口便是訓斥：

 

「你都多大了，還不結婚，等老了看誰還要你！

 

「明天有個宴會，你打扮一下，和你媽一起去參加。」

 

不容置喙的口吻。

 

我聽出了他們的意思。

 

這是孟晏如嫁的葉家沒有給孟家帶來實際的利益，所以將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想的倒是美。

 

我心底冷笑，面上卻不顯，用平靜的口吻道：「根據婚姻法第一章總則中的第三條，禁止包辦、買賣婚姻和其他幹涉婚姻自由的行為。禁止借婚姻索取財物……孟先生，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也不介意起訴。」

 

「混賬！你還真以為學了點法律就了不起了？」男人豁地站起身，怒道。

 

我點頭：「嗯。」

 

可以保護我自己，保護別人，很了不起。

 

等說完，我站起身，拿起包，看了眼縮在角落裡的孟晏如，微抿唇，又道：「姐姐，如果你改變了想法，可以找我。」

 

我這話說得莫名，可撞上我的視線，女人的眸光波動起來。

 

19

 

我料到孟晏如會來找我。

 

但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麼快。

 

就在一周過後，我還在辦公室內處理案子，忽而聽到敲門聲，我抬眼，就看見孟晏如站在門口。

 

「清沅。」

 

她輕喚了我一聲，這一聲裡，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有苦澀，有羨慕，還有無奈。

 

我放下筆，起身相迎：「姐姐來了，坐。」

 

她略頷首，坐在我對面，環視了一圈我的辦公室，喟嘆：「之前我還覺得你不結婚是蠢，如今看來，是我狹隘了，你活成了你想要的樣子。」

 

這兩年，她獨守在偌大的葉家，丈夫不回家，婆媳矛盾，其中的心酸苦楚隻有她自己清楚。

 

「姐姐也可以，現在和以前，是不一樣的。」我抬眸，直視著她。

 

從前在家塾念書時，她女工、插花，課業樣樣拔尖。

 

隻是嫡母教導她要守規矩，要嫁個好夫郎，限制住了她。

 

聽見我的話，那雙黯淡的眸漸漸有了亮光，但很快，又沉寂下來：「可我如今都已結了婚，再沒了學習的機會。」

 

「誰說的？我從前便覺著姐姐管家甚為厲害，現在想來，管理一個公司也不在話下，姐姐不如進修商科，將錢財掌控在自己手裡，到那時何須靠男人？」

 

孟晏如大學時期學的也是商科，隻是志不在此，學得也是馬虎。

 

我從抽屜裡拿出一疊資料遞給她，是著名商學院的資料。

 

以孟家的實力，隻要孟晏如主動提出，無有不應的。

 

對面，孟晏如低頭凝視著桌上的資料，神色幾經變化，良久，縈繞在她眉宇間的鬱氣散開：「好，不就是商科，我學！」

 

20

 

在那之後，孟晏如和孟家商定，去商學院進修三年。

 

在此期間，孟夫人不是沒有找過我，但都被我反駁回去了。

 

她縱然惱怒，但也怕我真的起訴，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時間飛逝，等三年後，我成了業內知名的律師。

 

辦公室內，上司雲姐敲門進來：「清沅，來了個事兒。」

 

我放下手裡的筆，抬手去接：「是什麼案子啊？」

 

雲姐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也是律所的創始人，將文件放在我桌上後，嘆了口氣：「思元集團的要找個法律顧問，指定了我們律所，現在我們律所就你名氣最大，就由你來做了，不過這種大公司，事兒比較多，你自己注意哈。」

 

換了別的律所，一定會覺得這是塊大肥肉。

 

但對於雲姐來說，她更喜歡接普通人的案子。

 

我之前開玩笑打趣她：「創始人要是都做成你這樣，那就太好了。」

 

她嗔我貧嘴，卻道：「我也沒做什麼不得了的事兒吧，法律本來就是為人民服務的。」

 

不得不說，她的思想覺悟很高。

 

我笑了笑，低頭看向文件，忽然目光頓住。

 

思元集團的創始人：沈從周。

 

但想到這輩子我們沒有任何交集，估計隻是看在律所的名氣上選的，我從善如流地接下：「好。」

 

21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沈從周。

 

沈氏大樓，偌大的會客室內。

 

男人西裝革履，俊美的臉上褪去了青澀，多了幾分成功人士的成熟。

 

那雙深邃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夾雜著諸多我看不懂的情緒：「孟小姐，好久不見。」

 

他還記得我？

 

我頗感意外，淺笑道：「沈先生好記性。」

 

哪怕過了那麼多年不見，可見到他，依舊能輕而易舉勾起我前世的回憶。

 

從前我與他縱然是同桌而食，同寢而眠，可身份地位上卻是不平等的。

 

我需要向他行禮，得恭恭敬敬地敬著他。

 

但現在卻不同，我與他都是平等的個體。

 

思及此，我唇邊的笑容加深了些：「那我們開始談一下具體事項吧。」

 

他：「好。」

 

等談完具體的事項，已經是中午了。

 

我沒有打算久留，站起身正欲離開，卻聽見男人開口：「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我訝然回頭：「？」

 

見我疑惑，他輕咳了聲：「正好是中午了，不如一起吃個飯再走。」

 

和合作對象吃個飯也挺正常的。

 

想了想，我沒有拒絕。

 

來的路上，我看了關於沈從周的資料，自從高中分別之後，九年時間，他白手起家，建立了赫赫有名的思元集團。

 

見我沒有拒絕，男人的眼底劃過一道亮光。

 

他定的餐廳是間中餐廳，樣式頗為復古。

 

堪堪進門的時候我不覺得什麼，可真正到了裡頭，心頭卻泛起驚濤駭浪。

 

這是從前我與沈從周最喜歡的一家酒樓的裝潢。

 

我勉強壓下心頭的震驚，直到看到上的菜色。

 

酥酪。

 

燒雞。

 

……

 

我驀地抬眼，恰好撞進男人深邃的眸子。

 

他的眸子裡似有流光，如星辰一樣，熠熠生輝。

 

是我熟悉的眼神。

 

這個時候我還不明白就是傻了。

 

他竟然也穿越過來了！

 

我盡力保持鎮定：「你什麼時候來的……」

 

聽見我的話，他沒有隱瞞：「我一出生就在這裡了，隻是在見到你時，我忽然想起了一些記憶。」

 

我眸光微動，一個念頭驀地湧上腦海。

 

所以，這其實也算是我的來生嗎？

 

隻是前半生太過懦弱，所以受盡欺凌，後來前世的我穿了過來, 改變了這一切。

 

過去種種在腦海中如老電影一般掠過，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我忽然覺得，自己還挺幸運。

 

22

 

不過。

 

我牽起一抹笑容：「沈先生，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現在的我們，似乎並不熟吧？」

 

我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在想起來的第一時間就來找我，不過這也不重要。

 

那時候他就算來了，我也不會承認的。

 

沈從周：「……」

 

莫名地，我在男人眼底竟看到了委屈。

 

但他也到底不是從前的人, 他兀自點頭：「所以，我打算追你。」

 

我：「……」

 

你思想轉變得有點快啊。

 

我覺得好笑, 在他直勾勾的眼神中吃完了一頓飯, 然後打車離開。

 

之後的日子裡。

 

他隔三差五說公司有事，讓我過去商量，但大多數時間都被我以工作忙的理由拒絕。

 

久而久之, 我原以為以他的傲氣，會就此作罷, 但沒想到, 我不去找他，他自個兒來找我了。

 

某一日, 我正和孟晏如在商場吃飯。

 

人才坐下沒多久，就見他出現在了店門口, 仿佛身上裝了雷達。

 

我微微挑眉。

 

但他卻絲毫不覺得什麼，走過來, 拉開椅子在我旁邊坐下：「清沅。」

 

孟晏如仔細瞧了瞧他，眸子微微瞪大：「清沅，他……」

 

我略點了點頭。

 

見我頷首, 孟晏如頓了下，忽然笑開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竟然還能遇上！」

 

三年過去，孟晏如又恢復了矜傲的模樣。

 

她掌管了孟家的公司，在職場上雷厲風行, 又生得美貌，身邊圍繞的美男眾多，引得葉家公子吃醋, 浪子回頭。

 

可她卻絲毫不在意，任由葉家公子追妻火葬場, 在圈內掀起了不小的動靜。

 

如今的她, 比從前更加耀眼。

 

不得不說，我那潛藏的勝負欲又燃起來了。

 

等到吃完飯。

 

沈從周說要送我回去，我仔細想了想，還是委婉拒絕了, 果斷開車回律所。

 

還有一堆案子等著我呢，談情說愛什麼的，往後排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