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從那之後，我也沒有再聽見過江月白的心聲。

 

江月白太過激動，拉著我直流淚。

 

我笑著給她拭去眼淚，心裡由衷為她感到高興。

 

婚禮結束，江家的私人醫生等候已久。

 

醫生給江月白做了全身檢查，檢查結果顯示，江月白完全恢復了健康。

 

江月白在和我結婚前，就把自己綁定系統的事情，如實告訴了江父江母，他們原本還帶著懷疑，可現在看著江月白的體檢報告，他們才真的相信了。

 

江父江母很感激我，他們不但投資了我的實驗室，還發動人脈幫我成立了公司。

 

我忙公司之餘，找律師起草了一份赡養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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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總是說我花掉了他們多少錢，現在我加倍還給他們。

 

爸媽當然不願意，我給的錢他們壓根看不上，他們的胃口早就被江月白養得太大。

 

爸爸甚至威脅我：

 

「你要是不把江家一半的財產分給我們，我們就把你這個不孝子告上法庭，還要把你曝光到網上，讓全國網民都看看，你這不養父母的醜惡嘴臉！」

 

我攔住了憤怒的江月白，對付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手段。

 

從江月白給的那棟別墅搬出來之後，他們住的是曾經的老破小。

 

我買了他們樓上的那間房，並僱了一群壯漢住進去。

 

他們早上六點起床，晚上打麻將到凌晨，半夜出門吃宵夜，因為樓道太黑，還時不時撞到爸媽的房門上。

 

不到一個月，爸媽就跟我要錢，想要搬走，但他們還是不同意籤署協議。

 

我生生拖了三個月，黎辰最先遭不住了，他衝上樓和壯漢們理論，險些被一群人圍毆。

 

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壯漢大哥打電話給我時，語氣裡全是鄙夷。

 

「老子就沒見過，一個男人哭得像個娘們！」

 

在黎辰的撒潑哀求下，爸媽終於咬牙籤好協議，和我一起去做了公證。

 

我離開前，黎辰惡狠狠瞪著我：

 

「你等著吧，黎放。老子是福星，就算沒有江月白，也有的是豪門小姐願意嫁給我！」

 

14.

 

我支付了全部赡養費，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沒想到，陪著江月白參加一場晚宴，居然看見了黎辰。

 

他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蛋糕，慢慢喂給一個二百多斤的女人。

 

那女人被噎了一下，生氣地將蛋糕打翻在地。

 

黎辰瑟縮著脖子，不停道歉。

 

黎辰那卑微的樣子，顛覆了他二十多年來，在我心中的跋扈形象。

 

「那是房地產大亨的女兒，蘇容。黎辰居然傍上了她，口味可真重。」

 

江月白順著我的目光，看到了那邊的情況。

 

黎辰也看到我們，眼中閃過惱怒和恨意。

 

在我借著醒酒，走去陽臺之際，他也跟了出來。

 

「黎放，你現在很得意吧！」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江月白怎麼會突然放棄我！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就連爸媽找來的大師都沒辦法破解。果然大師說得對，你就是萬年修煉成精的惡靈！」

 

他的話顛三倒四，沒有邏輯，還很可笑。

 

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大學你是白上了，居然相信這些封建迷信。難道你就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我？我有什麼原因！出生的時候，大師就給我們算過命，我是福壽雙全的大氣運之人，一切好的東西，都該屬於我！」

 

都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啊。

 

我轉身就要離開，黎辰卻拉住了我的手。

 

「給我點錢！蘇小姐給我介紹了一個大客戶，隻要我投進去三百萬，一年內就能十倍返還。隻要你給我三百萬，我允許你參與進來，怎麼樣？」

 

他怕我拒絕，又趕緊說：

 

「江月白那麼有錢，拿三百萬輕輕松啊。你要清楚，在江家，你始終是個外人。多給自己賺點錢，留點後路……」

 

我甩開他，嗤笑一聲。

 

「三百萬變三千萬？這麼好的項目，那位蘇小姐自己怎麼不介紹給別人，居然介紹給你？可別說是你魅力大，是你氣運強。除了傻子，誰會相信？」

 

「你別說那麼多廢話，到底給不給！你要是不給，我就讓爸媽來跟你談談，就算有江月白護著你，可爸媽要是真鬧起來，哼哼！我勸你仔細想一想。」

 

我早已不怕爸媽來鬧了，但要花費精力去平息。事業起步期，我實在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可我若是給了錢，他們定然會以為我怕了，以後更是沒完沒了……

 

我垂下雙眸，再抬起時已然冰冷。

 

我聲音裡帶了些許蠱惑，輕聲說：

 

「你不是那麼想要錢嗎，給爸媽的赡養費，我已經匯到他們賬戶裡了……」

 

黎辰的眼睛轉了轉，收回了還想抓我的手。

 

15.

 

我很久沒有再聽到關於黎家的消息了。

 

直到有一天，江月白告訴我，爸媽和黎辰都進了監獄。

 

「蘇容讓黎辰投資的工程爛尾了，所有的錢都打了水漂。黎辰把你爸媽的那些赡養費，全部都要了出來，還覺得不夠，他又去小額貸款那裡借了兩百萬。」

 

「貸款用的你爸媽的名字，哪怕他們把現在住的房子都賣了，也還不上。黎辰不甘心，去找了蘇小姐，兩句話沒談攏，黎辰竟然動了手。你也知道他被你爸媽慣出來的驕縱性子……」

 

「蘇家雖然快垮了，但瘦S的駱駝比馬大。」

 

她一邊偷偷看我的臉色，一邊故作開玩笑道：

 

「其實進去也不錯。好歹在裡面，他們也能安分一些。」

 

我笑了笑，並未揭穿她。

 

黎辰能不惜去借高利貸，也堅持投資，要說裡面沒有江月白的手筆，我是不信的。

 

更何況蘇家小姐豈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她身邊的保鏢呢，生活助理呢？

 

不過，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他們耗幹了我的全部感情，還想透支我的未來。

 

刮骨療傷雖疼，卻能一勞永逸。

 

是啊，我也變了。

 

在社會上經歷了摸爬滾打，也能狠下心將他們推進深淵了。

 

番外江月白視角

 

1.

 

和黎放離婚的第十個年頭，他的公司越做越大，市值幾乎與我們江家不相上下。

 

黎放能力超凡，完全不是他那個草包弟弟能比的。

 

我心裡很清楚，就算我沒有幫助黎放，他憑借自己的能力也能走出輝煌。

 

早點或者晚點的區別而已。

 

我們的婚姻隻是他的一點同情和一個聰明人對成功風向的利用。

 

我們離婚後，他沒有再婚，身邊更是沒有其他女人。

 

世人都說他愛前妻至深，心裡容不下別人。

 

還有人明裡暗裡勸我，這麼好的男人，無論是什麼原因，都應該大度一些，離婚實在太過了。

 

我隻能露出苦笑。

 

就是在我們結婚的那十年裡，黎放也沒有碰過我啊。

 

我甚至放下了屬於我身份的驕傲，有些卑微的和他說。

 

「你是嫌棄我嗎？可是我沒有和黎辰有那種關系，我當時心裡是不喜歡他的，隻是因為系統要讓我攻略他，我才......」

 

「我沒有讓他碰過我。」

 

黎放隻是搖了搖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裡，沒有我。

 

十年來，越接觸他，我就越心疼他。

 

我真心實意地想和他在一起，可他並不願意去愛任何人，也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愛。

 

愛，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他已經足夠強大，曾經做夢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如今被他棄之敝屣。

 

2.

 

黎放的母親S在了獄中, 他的父親被刑滿釋放了。

 

黎放倒是不再計較。

 

他覺得母親已經沒了，父親進了監獄一趟, 也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他想給黎父找個養老院，好吃好喝地過完這輩子，那怎麼行！

 

那老頭不是信佛嗎？我就讓他信個夠！

 

我慫恿黎放, 將黎父送到五臺山的佛寺去。

 

「老人家那麼虔誠, 一定不能讓他這輩子有任何遺憾！」

 

黎父居然不肯, 呵！我就知道。

 

這種自私的人，怎麼可能真的信佛。信佛, 隻是為了把自己的一切罪惡，都找個完美的借口罷了。

 

也不知佛祖若是真的有靈，想不想下一道雷, 劈S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黎父得知黎放已經是上市公司的大總裁了，叫囂著要黎放把公司過到他的名下，不然就要去電視臺, 曝光黎放不孝，棄養老人。

 

這貪婪的嘴臉，真讓人惡心啊。

 

我怎麼會允許他再次傷害黎放！

 

我私下找到黎父，溫柔地告訴他, 如果他不願意出家，那我可以把他重新送回監獄，也可以讓他和天國的妻子團聚。

 

哦, 他信佛，不信基督, 天國的說法不對。

 

我更正了一下，可以立刻轉世和他妻子再續前緣。

 

現在, 他信佛了。

 

他求著黎放把他送去佛寺, 他要修行, 還想普渡眾生。

 

很好的理想，我趕緊讓黎放成全他父親的願望。

 

3.

 

黎辰也出獄了。

 

他很奇怪，總是像個跳梁小醜, 跑到黎放面前刷存在感。

 

他時不時攔下黎放的車子, 說著黎父黎母有多麼疼愛自己，鄙視黎放有多可憐多可悲。

 

有一次, 黎辰打聽到了黎放要參加宴會, 竟然闖了進去, 當著眾人的面，他嘲笑黎放。

 

「你現在就算有錢有事又怎麼樣？爸媽的愛，你永遠都得不到！哈哈哈——」

 

「你那點討好爸媽的心思，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永遠暗無天日！」

 

黎放西裝筆挺地站在那裡, 面色平靜, 我挽著他的胳膊，繼續和幾位上市公司老總相談甚歡。

 

直到黎辰被保安拖了出去, 黎放都沒有回頭去看一眼。

 

黎放的無動於衷, 讓黎辰徹底崩潰。

 

黎辰歇斯底裡的聲音，在宴會廳裡回蕩：

 

「你現在的一切，都應該屬於我！我才是萬眾矚目的主角，我才是所有人羨慕的存在！是你竊取了我的氣運。黎放, 你不得好S！」

 

我抬頭看了眼噙著笑容的黎放。

 

原來最殘忍的復仇是，你明知道對方在乎什麼，卻將它忽視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