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嵐拉了他一下，陸堯沒繼續說話，轉過頭。

我一字一頓地說：“東西的所屬權在我，我非得斤斤計較。”

 

這些東西被人用過，我心中有些膈應。

 

雖然我可能不會再用，但我的東西必須還給我。

 

陸堯不耐煩地嘖兩聲。

 

陳嵐見狀，立馬安撫我：“好好好，我等會就叫南汐拿出來。”

 

話音一落，她左右打量房子，面色滿意：

 

“青青果然細心，把房子護理得很好。”

 

這個房子外表看著其貌不揚，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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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裡面的裝修我曾花了很大精力，

 

做的是法式田園風，看著很高雅。

 

我挑眉不語。

 

她開口：“青青啊，你是女孩子。”

 

聞言，我抬眼看她。

 

她接著說：“女孩子以後要挑個好人家，嫁得好就行。”

 

“但是你弟弟不一樣呀，他是男孩子，要有房有車，才能娶老婆。”

 

“要不這樣，這個房子你先讓給陸堯結婚住一下，以後他們買房子了，再給你？”

 

陸堯當時拒絕房子，選了車子，

 

因為這個房子雖大，但是地段不好，附近環境很破舊。

 

誰知，不久後政府突然計劃在附近建學校，

 

房價瞬間升值，到現在已經漲了五十多萬。

 

陳嵐打的算盤在場人都一清二楚。

 

我毅然拒絕：“不行！”

 

陳嵐急了，拉著我的手：“那可是你弟弟！親弟弟！”

 

陸堯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

 

“我把她當姐，她可沒把我當成弟弟。”

 

我冷笑：“他拿了車，我拿了房子，憑什麼我要把自己的東西讓給他？”

 

說到這，我才想起來：“車鑰匙還我！”

 

此話一出，陳嵐看我態度堅決，瞬間變臉。

 

“你怎麼就盯著那些東西看？”

 

“都不知道幫一下你弟弟！和你爸一樣無情無義！”

 

陳嵐氣急敗壞地咒罵我。

 

陸堯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你都過了那麼多年的好日子，給我點東西怎麼了？”

 

我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呵斥他們：

 

“你們都出去！以後別來了！”

 

“這麼多年，我爸從來沒說過你半點不是，人已經S了，你留點口德吧！”

 

他們第一次見我大發脾氣，一時間被嚇住了。

 

陸堯氣大，起身就走：“我還不稀罕來你這呢！”

 

“你不把車還給我，別怪我報警，你也不想在學校鬧得人盡皆知吧？”

 

陸堯一愣，“嘭”的一聲把車鑰匙扔我面前。

 

我叫住他：“陸堯，這就是你對姐姐的態度？”

 

他皺眉，朝我翻了個白眼。

 

我靠在沙發上，神色冷漠。

 

“不道歉，以後我們便斷了關系！”

 

“斷就斷！”

 

陸堯語氣嘲諷：“你又不稀罕我，錢都沒給我，我喝西北風啊！”

 

他們離開後，我才松了口氣。

 

好心累，

 

不想忙完工作，還要處理糟心的親戚！

 

10

 

事情還沒完，

 

當我看到車時，瞬間兩眼一黑。

 

車上角落到處都是垃圾不說，車身也多了不少劃痕。

 

之前陸堯在我面前嬉皮笑臉，事情沒有做得太過分。

 

然而我發現他偷拿我東西之後，他就開始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你好 110 嗎？我想報警……”

 

我在派出所和陸堯見面。

 

他一見我，氣得想衝過來打我：

 

“你怎麼回事？報什麼警啊？”

 

我面無表情，要求他賠償我車子的損失。

 

不久後陳嵐匆匆趕來，她剛一見面便大叫：

 

“警察同志！我們都是一家人，開玩笑呢！”

 

她緊緊地掐著我的手，叫我不要置氣。

 

我忍無可忍地甩開她！

 

她踉跄兩步，裝作被我摔倒在地：“哎喲打人啦！”

 

“女兒打媽媽了！”

 

旁邊一個女警察冷著臉，扶起她：

 

“別裝了，這邊有監控，誣陷也是違法的。”

 

陳嵐一臉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場鬧劇，心中隻覺得好笑。

 

想來，自己也是被親情一時蒙蔽了雙眼，

 

沒看透他們虛偽一幕。

 

最終，警察要求陸堯賠我五千塊。

 

因為這事，他們算是徹底和我撕破臉皮。

 

陸堯走時，不屑地嘖嘖兩聲：

 

“這點小錢還斤斤計較，我畢業就還你！”

 

我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

 

“既然五千塊是小錢的話，那請你把之前我給你的轉帳都還給我！”

 

“畢竟，這對我來說可不是小錢。”

 

陸堯一僵，嘴上卻不饒人：“行啊，我到時候肯定給你！”

 

陳嵐拉著他離開，絲毫沒有看我一眼。

 

我抬頭看著遠方。

 

行吧，以後就這樣一刀兩斷了。

 

11

 

回去後，我聯系房產中介，想要把那個房子賣出去。

 

房子位置很偏，離我工作的地方又遠，不然我也不會花錢買車。

 

再加上陳嵐和陸堯一事，我不想他們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收到中介給的答復後，我便專心工作。

 

這段時間公司事情很忙，我在外出差了近一個月。

 

剛回來，就看見我家大門打開了！

 

我心下一驚，還以為是小偷。

 

結果是陸堯他們！

 

他正牽著沈南汐的手，笑道：“以後這邊可以做你的衣帽間……”

 

沈南汐眼神一轉：“這不是你姐在住嗎？”

 

“害，什麼我姐住，不都是我家的東西，以後遲早要留給我。”

 

他湊近沈南汐的耳邊：

 

“我媽都說了，都是我的，也就是你的！”

 

沈南汐輕笑，兩人氣氛逐漸曖昧。

 

這時，我打開門，嚇了他們一跳。

 

我挑眉：“怎麼？私闖民宅，是想去警局走一趟？”

 

“陸青青！”

 

陸堯面紅耳赤，急忙打斷我。

 

陳嵐從房間裡出來，急忙想把我拉走。

 

“青青啊，媽媽和你商量一下……”

 

我甩開她，扯著嘴角：“就在這說吧。”

 

陳嵐看了眼沈南汐，眸光閃動：“陸堯畢業就要結婚了，你作為姐姐也得出點力……”

 

“行，到時候我隨點禮金。”

 

“不是，你可是他親姐姐！要、要多給點呀！”

 

我轉頭看著陳嵐。

 

她笑著說出要我把房子送給陸堯這事。

 

我恍然大悟：“無償捐贈啊？”

 

陳嵐忙不迭點頭：“是是是，就是送給你弟弟。”

 

我臉色一變，冷笑：“行了，你們趕緊走吧。”

 

“是我傻了，還是你們瘋了？”

 

他們三人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沈南汐尷尬一笑：“行吧，那我走了，你們家的事情先聊吧。”

 

“南汐！”

 

陸堯不滿地瞪了我一眼，跑出去追人。

 

12

 

他們走後，陳嵐突然開始哭訴：

 

“哪家女兒不是要幫襯家裡？”

 

“你從小就沒養在我身邊，你和我不親……”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

 

陳嵐又開始了。

 

我起身拉開大門：“出去吧！”

 

陳嵐怒了，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硬氣道：

 

“我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沉默一瞬，開口：“難怪我爸當時寧願被人罵，也要離開你了！”

 

此話一出，陳嵐瞬間變臉！

 

她甚至氣得想要動手打我：“你個小賤人，你憑什麼說我啊？”

 

我深吸口氣，推開她：“你別太過分。”

 

我把保安叫來，讓他們把陳嵐趕出去！

 

她臨走時還對我罵罵咧咧。

 

我給中介打了個電話，希望他能盡快把房子賣出去。

 

因為我要的價不高，不久，就有一家人過來看房。

 

他們的孩子明年打算在附近上小學，因此迫不及待地想籤下房子。

 

我迅速辦完房產轉賣的手續，搬了個新家。

 

沒幾天，陳嵐急急忙忙給我打電話。

 

“陸青青！你怎麼可以把房子賣了？”

 

我隻冷淡地回她一句：“那是我的房子。”

 

爸爸把房子留給我，

 

他曾說，女孩子自己要有一個家，這是底氣。

 

我很感激他對我做的一切。

 

陳嵐氣極，急促地喘著氣。

 

她問我：“錢呢？買房子的錢至少要分我和你弟一半吧？”

 

我真的笑出來：“你還真是好不要臉啊！”

 

“以後別來煩我了！”

 

我掛了電話，心中還有些酸澀。

 

這樣以利相逼的親情不是我想要的。

 

沒事，我曾有過世界上頂頂好的親情，已經夠幸運了。

 

我把自己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公司的業務上，

 

正好這段時間高層變動，有不少升職機會。

 

我得努力賺錢！

 

13

 

我沒想到，聯系不到我的陳嵐居然到公司找我！

 

她看著高樓大廈中人來人往，有些心怯，又不甘心，

 

於是，她瘋了一般見人就問：

 

“你知道陸青青嗎？”

 

“我是她媽，她不要我了。”

 

“你是她同事嗎？幫我叫她！”

 

眾人避之不及，我深吸口氣，想要帶她離開。

 

陳嵐見著我，眼前一亮，突然大聲喧哗起來：

 

“就是你這個不孝女不管我！”

 

眾人瞬間看過來，有人拿著手機對她拍視頻：

 

“阿姨，有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幫你發網上！”

 

陳嵐紅著眼，哭得越發悲慘：

 

“她不願意幫她弟弟買房子！自己手裡有那麼多錢，卻不願意分給弟弟！”

 

“你們說說，有這樣的女兒啊？”

 

聞言，原本看好戲的人臉色瞬間耷拉下來。

 

有女同事笑出聲：“呦，真好笑，還真有人自爆啊！”

 

陳嵐見眾人的反應不像她預想中那樣，她有些慌張。

 

“陸青青沒良心啊！”

 

“你要是不對我好，我就一直來你公司鬧你！”

 

“誰來鬧事！”

 

保安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滿頭大汗。

 

“我好不容易上趟廁所，你這是要害我丟飯碗啊！”

 

他拉起陳嵐，把她帶出去。

 

“別啊！我是陸青青的媽媽，我來找她的！”

 

上司王姐叫我過去，

 

我以為是因為陳嵐的事情批評我，

 

沒想到她卻是安慰我。

 

“……公司有個出國進修的機會，你想去嗎？”

 

我頗有意動。

 

王姐拍著我的肩膀：

 

“青青，你的職業能力很優秀，繼續加油！”

 

我輕笑：“謝謝您！”

 

在我的職場生活中，王姐幫了我很多。

 

同事曾私下八卦，王姐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

 

因此工作特別努力，也對我的處境感同身受。

 

14

 

回去後，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何晴急急忙忙給我打了電話：

 

“青青啊，你快去網上看看，好像是你媽在網上罵你！”

 

我心中暗罵幾句，急忙上網搜索。

 

果真，熱搜上的視頻裡，陳嵐一臉委屈地哭訴女兒不赡養她。

 

網友義憤填膺，紛紛為她打抱不平。

 

何晴無語：“網上風氣就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無腦衝。”

 

“我幫你懟黑子！”

 

我心中感到欣慰：“放心，這事很好解決的。”

 

陳嵐打電話給我：“網上那麼多人都在罵你，你知道錯了嗎？”

 

我冷笑：“我哪裡錯了？”

 

她良苦用心地勸我：“女孩子要乖一點，多聽聽大人的話。”

 

“你爸不在了，你就得聽我的話，我是你媽，難道還會害你嗎？”

 

最後，她大發慈悲地表示：

 

“你在網上發個視頻道歉，並且保證以後會聽我的話，我就不繼續罵你。”

 

我笑得諷刺：“痴心妄想。”

 

掛了電話後，陳嵐憤怒地把電話錄音發到網上！

 

“你們看看，這就是不孝女！”

 

再加上有人發出之前陳嵐在我公司樓下的視頻，

 

不少網友卻反應過來：“這是不是新型自爆嗎？”

 

“有這樣的媽我也恨不得離她遠點。”

 

“罵錯人了，我回家反省去。”

 

他們的議論點全在陳嵐身上，

 

但我知道，一個一直生活在鄉下，平時隻會刷刷視頻的人，怎麼會想到利用網絡輿論的力量？

 

甚至還敢主動跑去我公司鬧事，給我難堪？

 

這場鬧劇背後，完美地隱藏了一個男人。

 

陸堯，是你得寸進尺，別怪我不厚道了。

 

我曬出了自己這幾年的轉帳記錄，並特意點名了陸堯。

 

“你是個男人，別躲在你媽背後，把她當做槍使。”

 

“這場鬧劇，該是你道歉。”

 

網友瞬間哗然。

 

昨天我被罵得多慘，今天陳嵐和陸堯就享受同樣的待遇。

 

“男寶媽一枚，退退退！”

 

“網際網路的家人們，記住這兩個人，可千萬不要嫁到他家！”

 

他們急了，連忙把視頻刪掉，

 

然而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

 

不論他們兩人走到哪裡，

 

身邊的人都對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15

 

沈南汐和陸堯分手了。

 

之前的鬧劇影響太大，

 

人人都知道計算 1912 的陸堯是家中的“耀祖”，對他嗤之以鼻。

 

沈南汐嫌丟人：“你沒車沒房也沒錢，自己又沒能力，拿什麼娶我啊？”

 

陸堯雙目通紅, 氣得發暈：

 

“我怎麼不行？你等著我做出番成績給你看！”

 

然而, 陸堯在大學裡每天都混日子,

 

沒有認真聽課，也不積極參加比賽，

 

連英語四級都沒過，簡歷一片空白。

 

自然, 他找不到一份滿意的高薪工作。

 

後來, 他開始賭博,

 

一開始賺了一筆小錢，他越發上頭，

 

接著輸了不少，不斷找陳嵐要錢, 甚至讓她賣了老家的自建房。

 

可是那的房子哪有人買啊？

 

沒辦法, 他欠下高利貸，數額越來越大。

 

可憐陳嵐一大把年紀, 還要去撿廢品幫他還債。

 

據同事說, 陸堯曾經去過公司鬧事，不過被王姐攔住了，

 

她威脅說要報警, 陸堯怕了, 就沒來過。

 

後來, 他實在還不起高額的欠債，從天臺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16

 

陳嵐得知這個消息時, 卻不曾像她想像中的悲痛。

 

她松了口氣。

 

她慶幸，沒了兒子的拖累，她輕松不少。

 

這幾年, 陳嵐也用各種方法聯系我。

 

一開始她怒斥我，叫我要聽話。

 

後來又不斷哀求我, 求我幫幫陸堯。

 

到最後, 她聲音哽咽地說，想和我聊聊, 她現在隻有我一個女兒。

 

然而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聊的。

 

我和她的母女親情斷了兩次,

 

一次是因為爸媽的離婚,

 

另一次是因為她的重男輕女。

 

甚至, 我回想起了兒時的記憶。

 

小的時候，我還有個妹妹。

 

陳嵐生了兩個女兒後，心有不甘, 執意要生個兒子。

 

可是家裡窮，根本沒有那麼多錢養三個孩子。

 

於是, 她趁著爸爸外出, 活生生溺S了妹妹。

 

因此, 爸爸決心與陳嵐離婚, 並且帶走了我。

 

那時我因為妹妹的S，哭得太過傷心，發了高燒, 忘記了這件事。

 

我呼出口氣，從回憶中緩過神來。

 

“陸總監，這個是您要的文件。”

 

新來的實習生把文件遞給我, 笑容䩄腆，就像曾經初入職場的我一樣。

 

我笑道：“謝謝。”

 

陽光正好，我的職場人生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