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喜歡的女孩談了個人渣男友。

他賭博，濫交，家暴，可她堅信他是個好男人。

她厭煩我為她出頭，罵我挑撥離間，說我讓她惡心。

後來我不再愛她了，她卻瘋了一樣求我回頭。

1

紀瑤又被她那個人渣男友打了。

她來跟我哭訴的時候，我撸著袖子說去找周放算賬。

她攔住我：「不要！他隻是喝酒了，一時衝動而已！」

我既心疼，又恨鐵不成鋼。

「他這是第幾次對你動手了？你還替他說話！」

紀瑤哭得梨花帶雨，脖頸處的掐痕特別明顯。

「但是他沒喝醉的時候，真的對我很好啊！你看我手上這個手鏈，是他特意買給我的生日禮物！他還給我做飯呢！」

我看向那個手鏈。

抖音商城爆款，九塊九包郵，劣質得要命。

而所謂的做飯，不過就是泡面裡加了一顆雞蛋。

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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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瑤家境優渥，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她爸媽給了她全部的愛，給她最好的精英教育，就連我這些年都全心全意地對她好，生怕她受一點點委屈，可她竟然能被一個一無是處的混混給迷得理智全無。

我真的想罵醒她。

「一個不值錢的手串，一頓毫無誠意的泡面，就是對你好了？瑤瑤，你醒醒吧！那個人渣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她辯解：「那是你不了解他，他又不像我們。他從小父母離異，生活條件艱苦，但他對我的心是真的！」

「他有個狗屁真心！那種爛人，根本就不配被人愛。」

紀瑤神色慍怒，顯然對我罵她男友很不滿。

這時她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正是周放。

紀瑤像變臉一樣，立刻轉換成一副溫柔神色。

「老公~」

電話那頭語氣很不好：「紀瑤，又去找你那個舔狗了？」

2

「老公，你別生氣。我來找顧琛取個東西，我這就走。」

紀瑤不顧我的挽留，急急起身就要離開。

這時她媽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紀瑤有些蒙。

「媽？」

她媽板著臉。

她反應過來，轉身怒視我：「顧琛，你竟然給我媽告狀！」

沒辦法，我的話她怎麼都不聽，我隻好把她媽請來了。

她媽看到她脖子上的傷，臉色大變，厲聲道：「是你那個男朋友幹的對吧，看我不報警抓他！」

紀瑤急哭了，就差給她媽跪下了。

「媽，我求求你別報警。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跟阿放沒關系！」

「從今天起，你給我回家住。給你的那套房子，我要收回！」

「媽！我不要回家！」

但她媽可不是好說話的，態度強硬地讓人把她給帶走了。

紀瑤走後，我憋著一口惡氣，開車去找周放。

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路邊的燒烤攤，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

我一把揪住他衣領，質問道：「去你媽的，你怎麼還敢對她動手？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

周放被我抓著，毫不在意，吊兒郎當的樣子讓人怒火更盛。

他很欠扁地說：「動手？你說的動手是什麼啊？是這樣嗎？」

他把手機懟到我鼻尖，點開一段視頻。

我呼吸一滯，心髒好像被人生生剜下了一塊。

視頻裡，紀瑤跪趴在地上，一頭長發被人粗暴地扯著，頭顱高高揚起，眼神迷離，聲音隨著晃動的身體支離破碎。

3

周放獰笑著拍了拍我呆滯的臉，湊到我耳邊道：「你這種隻會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地舔狗，對她來說，沒勁透了。」

「看到了嗎？她就愛被我這樣動手。她在你眼裡是女神，在我這裡，隻是條發情的母狗。哈哈哈！」

他那群混混朋友跟著一起大笑。

我要氣炸了，想也不想對他狠狠揮拳。

周放微微一避，我的拳頭擦到了他鼻子。

看我動手，他那些小弟蜂擁而上。

我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風，隻能躺地上抱著頭任由他們毆打。

周放忽然咳嗽，毆打停止了。

「阿放，怎麼回事，你怎麼流鼻血了？」

居然是紀瑤。

連她媽都沒能看得住她。

周放擦著鼻血，陰陽怪氣地說：「你的舔狗說要打死我，為你出氣呢。」

紀瑤手忙腳亂地找紙巾給他止血，弄完之後才有空注意我。

我蜷縮在地上起不來。

可是她沒有任何要扶我的意思。

她摟著周放，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次，我跟阿放之間用不著你來多管闲事！我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要來幹涉我的感情生活！」

周放咬著紀瑤耳朵，他是故意在我面前和紀瑤做出這種親熱的姿態。

「寶貝，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找我的麻煩了吧，我真的很煩。嘶，也不知道我鼻子是不是骨折了，好疼啊。」

紀瑤柔聲哄著周放，說馬上帶他去醫院檢查。

再看向我，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顧琛，你除了會挑撥離間你還會幹什麼？你以為自己是我什麼人？你這種沒有邊界和分寸感的關心，讓我惡心！」

周放勾起嘴角：「聽到了嗎？我女朋友說你惡心，快滾遠一點！」

周放摟著紀瑤轉身，還不忘回頭對我做口型。

她——是——母——狗——

我的憤怒到了頂點，猛地起身衝過去，死死掐住周放的脖子。

腦子就一個念頭，今天我要揍死這 B 玩意兒。

紀瑤驚呼大叫，扳不動我胳膊，竟然毫不猶豫抄起手邊一瓶啤酒，狠狠抡在我頭上。

暈過去之前，腦海裡響起個聲音：【結束了。】

4

醒來是在醫院。

我爸媽和紀瑤爸媽都在。

紀瑤她媽眼睛紅紅的，看我醒了後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幸好小琛沒事。」

她爸臉色難看，對我爸媽歉意道：「大哥大嫂，顧琛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打死那個不孝女。」

我媽心疼我，說出的話難免有些怨懟。

「這些年，顧琛對你們家紀瑤怎麼樣，你們應該也看在眼裡了，那是掏心掏肺的好，連我跟她爸都比不上！我真的不明白，多大的仇恨，才會對他下這種死手！」

「說實話，如果她不是你們的女兒，我是絕對要報警追究的！」

我爸輕咳一聲，我媽才不忿住嘴。

紀瑤她爸羞得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大哥，嫂子說得對，都是紀瑤的錯！出事後，這死丫頭就跟著那個混混跑了，我跟她媽的電話她也不接。你們放心，等我找到她以後，一定馬上把她帶過來，讓她給小琛跪下認錯！」

「紀叔叔，不用了。以後我不會跟紀瑤再有任何瓜葛，她道不道歉都不重要。」

眾人看向我，一時都難以置信。

不怪他們不相信。

我跟紀瑤從小青梅竹馬，她像我的太陽一樣，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可以無條件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和錯誤。

在周圍人眼裡，我跟任何人斷絕關系都不可能不理紀瑤。

我媽驚詫不已：「兒子，你說的是真的？」

其實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認識她二十年，愛了她十年，但是好像突然被人按下了刪除鍵，感情全都消失了。

我現在想起紀瑤，心底沒有任何波動，和一個陌生人毫無區別。

長輩們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他們都以為我是不是腦子還沒清醒，嚇得我媽把醫生又叫過來給我細細檢查。

出院那天，紀瑤她爸真的把她帶來了。

5

她被她爸扯著，不情不願地站在我面前。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沒良心、沒擔當的女兒！還不給顧琛道歉賠罪！」

紀瑤眼眶和鼻尖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

若是從前，這副模樣一定會讓心疼不已，可現在我內心沒有任何感覺。

我靜靜看著她，無論如何，她的確是欠我一個道歉。

沒想到她卻梗著脖子，犟嘴道：「如果不是我攔著，那受傷的就是阿放了！」

她爸快被氣瘋了，狠狠呵斥她：「什麼阿放，別跟我提那個流氓！你道不道歉？不道歉我打斷你的腿！」

我默默搖頭。

紀瑤她，還是執迷不悟啊。

「紀叔叔，我說過，不用這樣的。」

隨後我轉頭對我媽說：「媽，我們走吧。」

我不再看紀瑤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她爸試圖喊住我，我沒回頭。

我聽到紀瑤在嘟囔抱怨：「你看吧，我就說沒必要嘛。顧琛他根本就不會怪我，從小到大，他因為哪件事怪過我？」

是，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怪過紀瑤，不管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

身邊所有的人都覺得，就算哪天紀瑤用刀捅了我，我都會先擔心血會不會弄髒她的手。

隻是我跟我媽還沒走遠，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回頭就看到紀瑤捂著臉哭。

「爸？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沒出息的女兒！我跟你說，你要是還不趕緊跟那個混混分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好，我沒出息，那你幹脆就別認我這個女兒好了！」

紀瑤大哭著從我身邊跑走了。

當天她就搬去跟周放同居了。

她爸媽被氣得不輕，直呼家門不幸，她家裡又是一頓雞飛狗跳。

不過，這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了。

從前想著要在國內陪紀瑤，就擱置了我的留學計劃。

現在我要重新開始規劃了。

就在我全身心投入，興致勃勃地準備著留學的各種手續時，某天紀瑤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開口就要跟我借三十萬。

6

「顧琛，我爸把我所有的卡都停了，我現在身無分文，你必須幫我。」

哈，很理直氣壯啊。

三十萬，我當然可以拿得出來。

但是我為什麼要借給她呢？

我淡淡道：「你不是跟你男朋友住一起了嗎？讓他養你唄。」

紀瑤還沒聽出我語氣裡的疏離，認真跟我解釋：「阿放在賭場被人騙了十萬，我打算幫他還清。然後我要把他這屋子重新裝修一下，真的太舊了，我住得實在是不舒服。」

被人騙了十萬？

狗屁。

不就是賭博賭輸了嗎？也就紀瑤這個戀愛腦，才會相信周放的鬼話。

我一口回絕了她：「不行，我沒辦法給你借錢。」

紀瑤無比吃驚：「你的卡也被停了？」

我覺得好笑。

我話都說這個份兒上了，她還聽不出來我的意思。

也是，我曾經那麼珍視她，愛護她，她怎麼可能會覺得我有一天會不再愛她了呢？

在她心裡，我顧琛，會永遠在她身後，扮演著一個卑微如塵的舔狗角色，隨傳隨到，予取予求。

「我是說，我並不是你的什麼人，這錢我不想給你借。」

回應我的，是一陣沉默。

好半晌，紀瑤突然冷笑了一聲：「行啊顧琛，學會賭氣了是吧？好，很好，那就看看咱倆誰更硬氣唄！」

電話被掛了。

我太了解她在想什麼了。

她篤定我會先低頭，因為從前的每一次，我都是這樣做的。

隻是這次，她要失望了。

7

我去申請籤證的時候，跟一個姑娘撞了個正著，兩個人手裡的資料掉了一地。

我趕緊一邊道歉，一邊蹲下去撿，意外發現她居然要跟我去讀同一所大學。

我有些驚喜地抬頭：「你也去這所學校？」

這時我才看清楚她的長相，呆愣了一瞬。

這姑娘長得真美。

紀瑤已經很好看了，但她一點兒也不比紀瑤遜色。

她也看到了我的資料，淺淺一笑，兩個小小的梨渦在嘴角若隱若現。

「是啊，真巧。」

她叫許懷薇，竟然跟我還是同一所大學，隻是比我低一屆。

我樂了：「原來是學妹啊。」

許懷薇性格開朗，我倆說起母校，竟然忍不住聊了許多。

正好到了飯點，許懷薇主動說要請我吃飯。

「難得跟學長碰到，一起吃個飯總可以吧？以後我們可是要去同一所學校的哦~還希望學長多多照應。」

我說應該的，我來請你吧。

她選了家日料店。

我們把車停好，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熟悉的嗓音響起。

我有些無語，冤家路窄啊。

「阿放，我好久沒吃日料了，今天中午吃日料吧？」

「寶寶，日料死貴死貴的，吃那個不劃算。」

「可是一個人也就幾百塊啊......」

「聽話，咱先不吃。你讓你爸媽把你卡恢復了，你想吃一百頓我都沒意見。」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摳逼男。

紀瑤和周放就在我身後十幾米的地方，我一回頭他們也注意到了我。

8

周放先是掃了我一眼，隨即看到我身邊的許懷薇，眼睛一亮。

都是男人，他那齷齪心思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不動聲色擋在許懷薇面前，紀瑤卻脫口道：「許懷薇？」

身旁的人微微一笑：「紀瑤學姐。」

我蒙了：「你們認識？」

許懷薇笑著跟我解釋：「我跟紀瑤學姐曾經都在舞蹈社，當然認識。」

舞蹈社？

大學時候，紀瑤每次社團的表演我都會去看，我對許懷薇竟然沒什麼印象。

但是轉念一想，隻要有紀瑤在的場合，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別人當然注意不到了。

紀瑤撅起嘴，嗔道：「顧琛，你這麼多天不理我，還在生我的氣？」

我懶得跟她多說，態度就有些敷衍。

「就是忙，沒事的話就不說了，我們還要吃飯。」

這個我們，自然是指我和許懷薇。

紀瑤臉色立刻不對了，再看向許懷薇的眼神忽然就帶了幾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