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過她怎麼知道的？

但是她卻不說話了，笑嘻嘻地跟我道了晚安。

我正要去拆禮物，我媽又給我來電話了。

因為我家跟紀瑤家，在同一個別墅區。

離得近了，有些消息你想不知道都難。

更何況這是一個超級勁爆的消息。

紀瑤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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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瑤帶著她那個人渣男友，大刺刺地回家了。

聽我媽意思，兩個人是想借著肚裡的孩子，逼她爸媽妥協。

要麼接受周放，要麼恢復紀瑤的信用卡。紀瑤她爸媽本就因為女兒和混混私奔的事情丟盡了臉面，哪能想到，現在兩個人竟然仗著弄出了孩子，直接上門脅迫來了。

紀瑤她爸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被這兩個人威脅，當場就說要打死周放。

紀瑤挺身擋在周放面前。

還嚷嚷著：「你們再不喜歡他，他也是我孩子的爸爸！你要打，把我們一家三口都打死算了！」

她爸終究還是沒下得去手，怒吼著讓兩個人滾。

紀瑤走之前還想要戶口本來著，說要去領證，決不能讓孩子出生後沒名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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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當場哭得快厥過去。

最後她爸讓保姆用掃把直接把人趕出去了

我媽在電話那頭直嘆息：「紀瑤這閨女，小時候看著那麼乖那麼懂事，這長大了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她那個混混男朋友，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現在未婚先孕，你叔叔阿姨的臉，真的被丟光了！」

我沉默。

或許在紀瑤心中，周放就是偶像劇裡玩世不恭，桀骜不馴的男主角，兩個人一定要衝破世俗阻礙，排除萬難，最終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其實我可以接受她不愛我，去愛別人。

但是她卻在最美好的年華，為了一個人渣，和父母斷絕關系，斷送自己的未來，成天隻知道飆車兜風、喝酒吹牛、在一個小房子裡給男人當保姆。

現在竟然還懷了孩子。

被我媽這個電話一打岔，許懷薇的禮物，我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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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出國沒幾天了，我媽到我這裡，一邊幫我收拾行李，一邊唐僧念經：「哎，本來就因為紀瑤那丫頭，這麼大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現在老大不小了，還出國念書！你說你，什麼時候才能給我領個兒媳婦回來啊？」

我抱著手機刷視頻不理她。

下一秒，許懷薇的視頻打過來了。

我跑進臥室，不忘關好門。

「學長，我想去北郊那邊辦點事，但我的車今天限號，你可以當我一天的司機嗎？」

我倆現在相處已經隨意得多，我微微一笑：「樂意之至。」

「我在 XX 醫院，剛剛看了個朋友，你直接來這裡接我吧。」

「好。」

剛掛了電話，轉頭就發現我媽促狹地衝我笑。

「臭小子，跟誰視頻呢？」

我無奈：「一個校友，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不敲門啊！趙女士，偷聽可不是個體面的行為。」

「我就剛進來沒多久，而且我敲了地呀，你自己沒聽到怪得著我嗎？行了行了，說正經的，這女孩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做什麼工作？多大了？」

我被我媽磨得沒辦法，隻能跟她如實交代。

我媽聽得頻頻點頭。

我出門前她又給我下達命令：「這女孩行，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我：「EMMM」

好吧我不裝了，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到了醫院，站在大廳等許懷薇的時候，身後忽然嘈雜起來。

幾個醫護推著一輛急救床往前衝，人群都急忙把路讓開。

醫護交接時在喊：「患者孕四個月，下身大出血，必須馬上安排手術！」

此時我剛好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

是紀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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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瑤臉色煞白，因為痛苦而緊閉雙眼。

我心裡一驚。

她怎麼會大出血？周放怎麼沒陪著她？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推進手術室急救了。

「學長，你看什麼呢？」

一回頭，許懷薇來了。

她聽我說了紀瑤的事情，臉色也凝重起來。

「那你快點通知她爸媽吧！」

我點頭。

這種時候非同兒戲，沒有家屬在可不行。

可憐紀瑤她爸媽，還沒從女兒上次懷孕逼迫的事情中緩過來，又被一記重創。

兩個人在手術室外紅著眼，看上去蒼老了十歲都不止。

手術中途，醫生拿著病危通知書讓家屬籤字。

她爸還能隱忍著籤字，她媽直接嚎啕大哭。

「天殺的周放，把我女兒害慘了啊！」

我扶著她不讓她跌倒，她緊緊抓著我。

「顧琛，瑤瑤為什麼不跟你在一起啊！你這樣的好孩子，一定舍不得讓她受這麼多苦，不會讓她走到這一步啊！」

我無言以對。

因為紀瑤失血過多，手術結束時間還不確定，我便讓許懷薇先回去。

細心的她先給我們買了水和飯才離開。

不知道等了幾個小時，當醫生出來宣布，紀瑤已經脫離危險，眾人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紀瑤他爸媽並不惋惜，他們巴不得沒有這個孩子。

紀瑤醒來以後，不知道是不是她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作祟，剛開始死活都不說話。

後來她媽哭著逼她，她才說明了原委。

果然，又是周放那個人渣。

從前紀瑤有錢給他花的時候，他還知道裝裝樣子，現在紀瑤沒錢了，他就徹底露出真面目。成天不是喝酒就是賭博，甚至每天都跟不同的女人廝混。

紀瑤挺著肚子，每天買菜做飯幹家務，周放還不給錢。

今早兩個人吵了起來，周放又發狠動手，全然不顧她還懷著孩子。

她下身出血後，周放竟然一走了之，紀瑤忍痛自己叫了救護車。

她說完這些，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顧琛，我錯了！我當初不應該不聽你的！周放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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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邊聽邊哭，到最後已經成了個淚人。

「瑤瑤，我跟你爸年紀大了，真的經不起嚇的。回家吧，好嗎？別再跟我們對著幹了。」

他爸恨得咬牙：「我絕對不會饒了那個混球！」

紀瑤卻隻是看著我。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跟周放在一起，從開頭就是個錯誤。我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我以為我可以改變他，可他這樣的人渣敗類，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顧琛，你當初跟我說的都是對的。」

紀瑤越說越激動，哭得不能自已。

「我昏迷的時候做了個夢，夢到我們小時候玩過家家。我是新娘，你是新郎，你說會永遠保護我，讓我開心，讓我快樂，你還記得嗎？」記得啊，怎麼會忘。

但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嘆口氣：「你先好好休息，別想這些了。」

「不！」紀瑤見我要走，激動得就要坐起來，急得她爸媽趕緊把人按住。

「顧琛你別走！我怕你走了以後就再也不回頭了！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求求你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我再也不會因為別人罵你打你了！我求求你別走......」

紀瑤哭得聲音實在太大，引來了護士。

「病人剛做完手術，家屬注意一下，不要讓她太激動了。」

我隻好道：「我們先不說這些，等你出院了再說。」

「顧琛，你別走！以後換我守護你，換我來關心你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別扔下我......」

紀瑤甚至想下床來追我，我趕緊溜了出來。

出來後，意外發現許懷薇竟然在門口站著。

「懷薇，你什麼時候來的？」

「沒多久。學姐她怎麼樣了？」

我搖頭：「你應該也聽到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好像才鼓起勇氣。

「學長，過兩天就是出國的日子了，那你還去嗎？」

我聽出她語氣裡的遲疑和擔憂，不禁失笑。

「笨蛋，你怎麼會這麼問？當然去啊！」

許懷薇聽了我的話，有些緊繃的肩膀頓時放松了下來，隨即她佯怒：「學長，你幹嗎我說是笨蛋啊。我看你才笨呢！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一定到現在還沒看吧。」

哦，她不說我差點又忘了。

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

一個小小的水晶球。

許懷薇眼睛一亮：「原來你拆了呀。」

「是啊，我說呢，我後來怎麼也找不到我的水晶球，原來跑你那裡去了！」

「那你自己忘了，不關我的事哦。」

是的，我想起來了。

這個禮物，是我曾經親手送給許懷薇的，現在又被她送還給我。

是 20 歲的顧琛，送給了 19 歲的許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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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段時間特別消沉，感覺自己已經有了抑鬱傾向，每天都要躲在圖書館後頭哭幾個小時。」

「正好我喜歡在圖書館後頭背單詞，連著幾天都被你吵到不行。我就躁了，我真想不通，一個好好的大學生，有什麼事值得天天哭的。」

「哼，學長，所以你本來是打算找我算賬嗎？」

「那怎麼叫算賬呢，我後來不是一直開解你了嗎？你還說自己哭得太醜，讓我別看你，所以我才對你沒印象。」

「你開解人的話真不敢恭維，但是有一句話我一直記得。」

「哪句？」

「你說，找到你的太陽，或許生活裡就不會有陰霾了。你還把這個東西丟給我，說送我了。交換條件是以後不許吵到你背單詞。」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神奇的命運，竟然在五年前，就把我和許懷薇聯系在一起了。

我以為自己會永遠在感情裡飽受磋磨。

原來，命運它不曾虧待我。

聽我媽說，紀瑤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隻要靜養就行了。

而周放那個人渣，又出來刷存在感了。

他竟然還有臉拿著紀瑤的小視頻來威脅她，說不給他五十萬，就把視頻從網上散播出去。

紀瑤她爸正準備收拾他呢，自己就撞槍口上來了。

報警，起訴，賠償，坐牢，一條龍套餐送給了他。

人渣進去之前還喊著要見紀瑤。

當然，這都是後來我出國以後發生的事了。

我跟許懷薇走的那天，紀瑤竟然追到了機場。

她媽痛心疾首：「這死丫頭，說要是不來，就從樓上跳下去！我跟她爸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紀瑤身體還未恢復，臉色蒼白，瘦小的身體裹在有些寬大的風衣裡。

「我想跟顧琛單獨說會話。」

我媽沒辦法，用眼神示意我看好紀瑤，千萬別刺激她。

許懷薇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真的要走了？」

「嗯。」

「如果我說，我也可以陪你去留學，以後所有的日子裡，你做什麼我都可以陪著你，我們能不能......」

「不能。」

紀瑤瞬間破防，淚珠大滴大滴地掉。

「紀瑤，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們都向前看吧。」

紀瑤捂著嘴隻是搖頭。

我知道她是真的後悔了，她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可是現在我要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去迎接新的人生了。

曾經的愛是真的，現在不愛也是真的。

她也應該有自己的新人生才對。

安檢前的最後一刻，紀瑤還是很激動扯著我胳膊不讓我走，許懷薇說讓她試試。

很神奇，兩個人隻說了幾分鍾, 紀瑤就不哭了，隻是怔怔地望著我發呆。

我在飛機上問許懷薇到底跟紀瑤說了什麼，她笑。

「保密。」

21 許懷薇番外

十九歲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

隻可惜, 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孩。

聽說他們青梅竹馬, 我不服氣。

女孩在舞蹈社, 我也加入了舞蹈社。

這樣我可以有很多機會見到他，然後我悲哀地發現，他真的很愛她。

我是一個連他眼都入不了的路人罷了。

我藏起這份感情，卻忍不住一直關注他的動態。

畢業了，我還是用盡一切方法，打聽他的現狀。

當我聽說他打算一個人去 A 國留學, 我欣喜若狂。

五年了，我還是沒有放下他，我決定給自己一次機會。

我辭了職，申請了跟他同樣的大學。

我等在籤證處，故意跟他撞在一起。

或許，命運的齒輪，從那個水晶球的故事就開始轉動了。

半個巴掌大的水晶球，裡面卻藏了整個太陽系，萬千璀璨的星辰，都見證著地球對太陽不離不棄。

曾經她是他的太陽，他是我的太陽。

我以為自己永遠沒有機會了。

原來命運它並不曾虧待於我。

在機場, 我對紀瑤說：「你愛顧琛嗎？」

紀瑤雖然虛弱, 看著我時仍舊敵意滿滿。

她辯解：「那是你不了解他，他又不像我們。他從小父母離異，生活條件艱苦，但他對我的心是真的！」

「紀瑤」「你到底是愛著一直給你提供情緒價值的那個感覺，還是真愛他這個人？」

她要反駁, 我沒給她機會。

「大三的時候, 顧琛打籃球崴了腿, 你卻因為他不能陪你去外地看演唱會, 一個禮拜不理他。」

「畢業的時候，顧琛想帶你一起出國留學, 你不想去，也拖著一直不讓他去。」

「你戀愛了，你明知道他看著你跟別人恩愛會難受, 還是天天刺激他。甚至在他為你出頭的時候，讓他遍體鱗傷。」

「他有胃病，喝了冷了的豆漿會拉肚子, 他偶爾會頭痛，換季的時候他嗓子會發炎, 這些你都知道嗎？」

「你, 口口聲聲你們青梅竹馬, 你真的關心過他嗎？在意過這些嗎？你願意花時間去了解這些嗎？」

「他把你當公主，可在我看來，你隻是一個極度自私自利, 眼裡永遠隻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公主病！」

紀瑤看向顧琛，愣住了。

我言盡於此。

飛機上顧琛問我和紀瑤說了什麼，我沒告訴他。

沒必要了，對不對？

萬米高空美景盡收眼底, 我和顧琛十指相扣，耳機裡傳來艾薇兒甜酷的嗓音。

【Sorry girl but you missed out?

tough luck that boy's mine now】

紀瑤，你出局了。